眸笑,她畢竟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自己以為她有了愛情便也是普通的女子了,卻忘記她本就那般不一樣。連悲傷都不同。
“你放心,有長天做奶媽,不會有事的。”說完他笑起來。
裴菀書也笑,笑到一半卻頓住,嘴角抽搐了一下,在柳清君面前她從來不會掩飾自己,飛快地低頭,用力眨了眨眼,喉頭澀痛。
“我過幾天可能要離開皇宮了。”
雖然不想,更不想在這個時刻丟下她,但是這裡是皇宮,現在於皇帝他已經沒用,自然不會讓他留在宮內。
“真的嗎?”她欣喜地看著他,能看著他安全離開,自然開心。“你,把小東西帶走吧。現在他似乎只喜歡你了。”
雖然每次和她很親近,她也很想帶他,但是她也看得出他們不願意,沈睿看到她抱孩子總是一副兇巴巴的樣子,而且柳清君也說孩子還小,她不適宜帶得太多,沒有經驗,免得傷了孩子。既然柳清君如此說,她從也沒有異議。
“菀書,如今,孩子留在沈睿身邊是最安全的!”似是不忍卻又不想騙她,又怕她擔心便道,“長天會留在沈睿身邊,專門負責照顧孩子,你,相信我嗎?”
裴菀書怔了怔,她的孩子要永遠留在這深宮裡?繼續他的父親曾經經歷的那一切嗎?
柳清君微微俯下。身,凝眸看著窗內的低頭不語的她,隨意梳就的髮髻微微散開,露出柔美白皙的頸項,她一動不動,似是凝固了一般。
“小歡……”他柔柔地喚了一聲,看到她垂下去的鬢髮晃了晃,案桌上的繡片慢慢地滑落她腿上,半晌,她長顫了一口氣,緩緩轉首看向他。
她雙眸依然清澈,卻如折翼的蝴蝶,多了一份淒涼,他心頭絞痛地幾乎無法呼吸,聲音微微發顫,“你還相信我嗎?”
她定定地凝視他,緩緩地嘴角漾開一笑,闔眸頷首,“除了你,我還能相信誰呢?”
他點點頭,笑了笑,抬手撫上窗臺,“那,這就算告別了。我還得處理一點事情,回頭就離開皇宮,不來道別了。”
她眨了眨眼用力點頭,“好,好……”
他想安慰她,可是又不想她崩潰,既然她不相信沈醉死了。他又何必去提?況且,他也不相信她的幸福會這麼短,更不相信,自己苦了一生,終於看到她幸福,卻依然是痛苦。
惟願如夢,長醉不醒。只要不說,就可以不信。
柳清君走了,時間一天天過去。皇帝下令由沈睿親自主持,給瑞王一個隆重尊貴的葬禮,以太子之禮下葬。
舉國上下,禁戲曲玩樂一個月,整個皇宮華美的七彩宮燈換成了白紗燈籠……
……
裴菀書依然沒有感覺,彷彿別人哀悼的沈醉不是自己的。別人穿了白衣她卻依然是素淡的淺綠,月白,淡藍,米黃,卻獨不肯戴孝。
她給兒子做了鮮豔的小衣服,繡著儂麗的牡丹和芍藥。
永康起初還想勸她,可是每勸一次自己卻哭得泣不成聲,後來沈睿實在煩了,便將她挪到椒房殿跟皇后去住。
皇帝皇后只派人來慰問了她,卻根本沒提讓她出席葬禮,而裴菀書也沒興趣。
“小東西,來,看看娘娘做的肚兜好不好看?”她拎著新做的肚兜,在孩子的身上比量著。
沈睿讓她隔幾日看看孩子,跟孩子玩耍,她不想將時間浪費在悲傷還是質疑譴責爭執上,那些都沒有意義,只想努力地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相處時光。
每次都是沈睿自己將孩子抱來,親自放進她的懷裡。
他並不喜歡孩子,可是他喜歡將孩子放進她懷裡,那一霎那,她雙眸放出的光彩,那樣柔和美麗,天地間最美麗的花也不過如此。
鼻端是幽幽桂花香,落在裙裾上,開出淺黃金黃丹紅的小花,給她素淡的影子增添一抹豔色。
沈睿站在一邊默默地看著她和孩子玩耍。
這個隨時可能死掉的孩子,變成妖怪的孩子。
他心頭沒有憐憫,只有憎惡,生命的脆弱,險惡的用心。
“他明日就要下葬了。最後一日停柩,你不去看麼?”他淡淡地說著。
裴菀書抱著孩子的手一僵,顫了顫,冷笑道,“我去看什麼?我能看到什麼?”隨即感覺到孩子似是疑惑地看著她,他握著她手指的小手有點用力,忙笑著低頭,額頭抵著他的額頭,開心道,“娘娘的小寶貝,來,笑一個!”
孩子看著她咧開的嘴角,也哈哈地笑起來,漂亮的細長眼睛像兩隻美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