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菀書抬眼看看他們,柳清君一觸到她的目光便下意識地垂下眼睫,低頭喝茶,裴錦書卻笑得揶揄,似是在說再待下去耽誤小兩口之類取笑的話來。
“要來便一起來,要走又一起走,熱鬧沒幾天倒是又冷清起來!”嘆了口氣,抬手將銀簪插進發髻中。
卻聽裴錦書笑道,“丫頭,我那邊有事,先出去一趟,回頭來看你。反正也近便。”說著也不跟柳清君客套,起身就走了。
裴菀書笑了笑,繼續請柳清君喝茶,雖然他們都沒有告訴她,不過單就柳清君肯進王府來說,他們定然瞞著她事情,思及此,心頭又是感激又是歉疚。
“柳兄,希望不會連累到你。”她想著便沒頭沒腦說了句話。
柳清君竟然也懂,輕笑道,“我已經不管事情,香雪海全部由蘇掌櫃打理,如今我也是個清閒之人,去哪裡都不打緊的。”
“你該早些去南疆找那神醫,免得耽誤了治病。”
“你哥哥用蠱本領並不比神醫小,他幫我看過,已經沒有大礙,只注意調理幾年也就是了。”他本注視著她,說這話時候卻垂下眼睫,看著鬥彩白磁碟中盛放的五花瓣杏仁酥。
不待裴菀書說話他又道,“我開了幾副藥幫你安胎,另外讓長天幫你配了新的薰香,我都交代給木蘭,你不用操心。”微微嘆了口氣又道,“謝小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裴菀書不解地看他,“你抱歉什麼?是我自己看錯了人。”
柳清君搖頭,抬眼凝注她,“是我看走眼,上次幫他診脈,竟然沒發現是名震天下的‘霹靂手’,不過他似乎並沒有將你認識我的事情告訴韋姜,看來他也並不壞。這次聽你大哥之言,他似乎被人控制。如今吉三姑死,他又失蹤,還不知生出什麼變數來。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裴菀書點頭,“你也要保重才是,”想他此番進了王爺府,只怕已經被人知道,雖然他不再管香雪海的事情,但是難免還是被人惦記。
柳清君又事無鉅細,交代了她一些該注意的,都是些繁瑣的生活細節,飲食、出行以及薰香、聽曲該注意的一些問題。
裴菀書都一一記下,然後他便告辭。看著他青衫隱隱,消失在鬱郁菁菁的修竹林中,心裡生出一絲悵然,呆呆地站立許久,才在解憂和木蘭的提醒下回去。
永康清醒過來,神采奕奕,西荷也能下地走動,氣色不錯。只有胭脂雖然面色紅潤起來,但是卻一直沉睡。
“姐姐,我再也不要回皇宮了,我要住在這裡,永遠都和你們一起。”永康想起那場面便有點打怵。
“你要住便住,我們歡迎之至。就怕到時候黃侍衛不肯!”裴菀書不忘打趣她,讓人將替永康新做的羅裙罩衫拿出來,鮮豔的姚黃牡丹,氣質活潑俏麗又不失華美端莊。
“菀書姐姐,為什麼穿新衣服?”永康奇怪地看著她。
裴菀書親自幫她繫上腰帶,綴上白玉琅環,“我們都是大難不死的人,自然要去去晦氣,穿新衣,喝新茶。”她說著又讓木蘭去招呼西荷,就連胭脂也被換了全新的衣衫。
“姐姐,小八怎麼沒來看我們呢?”永康穿著新衣,晃了一圈,非常滿意款式和花色。
“來過,你在睡覺,不好打擾就回去了。”說著挽了她的手去院子裡散步。
走到自己院子菱花門處,看到院子裡紫藤架下,一藍一墨綠兩人站在那裡說話。
裴菀書捅捅永康,笑道,“公主真是金口玉言,要什麼來什麼,而且嘴裡說的,心裡想的,都來了。”說著抿唇輕笑,將永康朝那個方向推了推。
那裡的人似乎聽到聲音,回頭看他們。
黃赫和沈睿。
英俊挺拔的黃侍衛和嬌俏美麗的永康公主,裴菀書笑了笑,搡搡她快迎上去。永康咬了咬唇,卻似不好意思般,被裴菀書接連推了三下,才略略忸怩地走過去。
“你來做什麼?”
黃赫的視線掠過裴菀書,看到她略帶揶揄的笑意眼眸沉了沉轉向永康,見禮,“下官奉陛下之命前來探視公主和瑞王妃殿下。”
永康嘟了嘟嘴,哼了一聲,“想你也不會主動來看我。”說著有些不高興地走去另一邊。
黃赫凝視她纖長身影,頓了頓,還是跟了上去。
裴菀書看著他們的模樣,掩口輕笑,轉首卻見沈睿正若有所思地瞪她,便大方地走過去,“你不是回了麼,怎麼這麼快又來?”
“路上碰見黃赫,就一起來。”沈睿攏著胳膊,闊袖懸垂,隨風輕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