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還是顧家的呢……咱還是去看看吧,真出了人命,你說管事們會認嗎,徐媽媽還不是會把咱們頂出去。我常聽別人說,大鬼打架,小鬼遭殃……”
黃鸝想了想,心裡也有些怕。宋姨娘的孩子要是有閃失,還不是要怪她們!
草鶯褪了手上點翠的鐲子,端上燭臺,和黃鸝一起往內室裡去。看道宋姨娘蜷縮在大炕上,臉色鐵青,額上全是冷汗。
黃鸝心想幸好進來看了!忙和草鶯交換看一眼,她上去問:“姨娘?你怎麼樣了?”
宋姨娘疼得只顧著痛吟,根本沒聽到她的話。
草鶯看了就說:“你看著姨娘,我去告訴外面守著的嬤嬤!”一溜煙跑去找了外面的婆子,那婆子們聽了又跑了去告訴顧錦朝和顧德昭。
顧錦朝剛打算睡下,就聽道小丫頭的通傳。她披了一件披風起來,坐在大炕上聽來傳的婆子說了。
她想了想,吩咐徐媽媽:“父親想必正趕往臨煙榭,你派人去請柳大夫過來。”徐媽媽應諾去了,錦朝又讓青蒲服侍她穿衣梳頭,她慢悠悠的也不著急。拿著一對瓔珞的耳墜又放下,選了一對紅珊瑚的耳墜。
青蒲難免問她:“……小姐看上去倒也不急。”
錦朝淡淡道:“請大夫過來不過是應個景,她體格好著呢,沒事會突然肚子痛嗎。”
宋姨娘不是個任人揉搓的包子。逼急了她自然會反抗,現在她也只能拿孩子說話了。她早早去了也是礙眼,還是等父親去了再去看看,反正現在宋姨娘做什麼都是瞞不過她的。
顧德昭聽了婆子的稟告,猶豫了一會兒。
隨即他還是吩咐丫頭給他披了杭綢披風,疾步往臨煙榭走去。
宋妙華雖然惡毒,害了湘君和朝姐兒。但她懷著的畢竟是他的孩子,畢竟是伺候自己十多年的人了。因為湘君的事,他能恨她厭棄她,甚至想過等她生了孩子就送她去尼姑庵。但他不能在這個時候置之不理。
臨煙榭的丫頭婆子見顧德昭來了。忙向他請安。
顧德昭一步跨上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捂著小腹不停痛吟的宋姨娘。
她只穿了一件秋香色素緞褙子,頭髮凌亂,臉頰瘦削,不過半月的功夫就有些老了。
“怎麼樣?去請大夫了嗎?”他問旁站著的徐媽媽。
徐媽媽道:“大小姐吩咐請了。宋姨娘只說肚子疼,具體如何我們也不知道。”
丫頭端了熱水進來,擰了帕子給宋姨娘擦臉。宋姨娘卻避開丫頭的手,虛弱地睜開眼喚顧德昭:“老爺……老爺,妾身好痛,是不是……是不是孩子保不住了……”
顧德昭還沒說話,徐媽媽就道:“您可得放心。沒見紅呢,孩子沒事的。”
顧德昭點頭道:“……徐媽媽是有經驗的,你不要多想。”
宋姨娘其實已經不如剛才痛了,她狠狠掐手心一把,眼淚如珠般滾出來,哭訴道:“老爺。妾身覺得自己活不了了,肯定是報應,妾身……妾身害了夫人,這是來報應妾身的……其實妾身已經知錯了!”
顧德昭淡淡地道:“你還知道你害了她!你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不知錯也實在沒救了。”
宋姨娘一聽就明白了。顧錦朝肯定把她的事挖了不少出來!
她繼續哭道:“報應到我倒是沒關係的!只是……只是不要報應到老爺的孩子,妾身如今還苟且活著,也不過是為了腹中的孩兒,妾身想保住孩子,日後願為夫人吃齋唸佛……”
徐媽媽聽得嘴角微抽。她也真是無恥,敢拿夫人說事。
她要是真的醒悟了,怎麼不帶著孩子一頭撞死呢!
顧德昭聽了對宋姨娘說:“你不用急,孩子不會有事的,柳大夫很快就來了……你想為湘君吃齋唸佛也是好的,你欠她許多。”
柳大夫接了訊,坐了顧家的馬車來,一直進了垂花門裡。
他幫宋姨娘把脈,細聽了一會兒卻皺起了眉:“夫人的胎相雖有些不穩,但也是沒有大礙的,按理說不會有腹痛才對……”他又細細檢視了許久,才拱手對顧德昭道,“恕老夫醫技拙劣,實在是看不出姨娘有什麼不對。要不就是驚悸憂思的緣故,總要好好調養才是……”
本來就沒病,柳大夫醫技再高那也不可能診出病來。
宋姨娘卻不依:“我剛才腹痛如此劇烈,怎麼可能沒事,大夫可好好診斷了?”
徐媽媽聽了便笑道:“姨娘您多思了,柳大夫可是燕京數一數二的大夫,他都診斷不出,您應該沒有大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