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顒與天佑站在一旁,見了這個情景,面色都柔和起來。
曹顒是想起當年自己第一次見到恒生的情景,這是他從血泊中抱起的小小嬰兒,滿身的血汙,皺巴巴的小臉,小胳膊、小腿卻很是有勁,使勁地蹬著。
天佑卻想起昨晚兄弟兩個的對話,想著恒生故作兇狠地威脅:“大哥,外頭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你就要娶嫂子,可不能真的將嫂子看的比父親母親重!要是真的惹父親母親不快活,我可是不依!”
恒生嘴裡說的硬氣,那點小心思,又哪裡瞞得過天佑?
他故作正經道:“知道了,難道在二弟眼中,大哥是好色之徒?放心吧,不會看的比父親母親重。”
恒生聽了,接著說道:“也不能看的比老太太、妹妹弟弟與七叔重……”
天佑忍了笑,道:“知道了,不比老太太、妹妹弟弟與七叔重,我將你大嫂放在第七位……”
恒生聽了,立時急了:“怎麼是第七,是第八!還有弟弟呢!”
天佑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
恒生這才看出他的戲耍,羞惱道:“大哥……”
天佑不再逗她,正色道:“二弟,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即便你大嫂進門,只會同我一道孝順老太太與老爺、太太,友愛七叔與弟弟妹妹,難道還會挑唆我不孝不成?”說到這裡,皺眉道:“還是二弟聽到了什麼?莫非是六格格人品有瑕,沒有像外頭說的品性端良?”
恒生聽了,忙擺手道:“不是不是,大哥千萬別誤會。不信旁人,大哥還不信慶大伯麼?大嫂是慶大伯的親外甥女。早在宮裡沒賜婚前,慶大伯就想要做媒,大哥你忘了?”
天佑依舊皺眉道:“既是六格格人品並無擔憂之處,那二弟苦惱什麼?”
恒生耷拉著腦袋道:“弟弟沒苦惱什麼,只是覺得……只是覺得松大哥與柏二哥自成家後,就同咱們關係遠了,之前咱們可是經常在一處……”
天佑哭笑不得,使勁拍了怕恒生的腦門道:“又不是小孩子,誰還能天天在一處耍!成家立業,需要揹負的擔子重,自然需要忙的事情就多,哪裡就是誰遠了誰?你不用抱怨,等你娶了媳婦,也會如此……”
恒生腦袋要的跟撥浪鼓似的,斬釘截鐵道:“不會,弟弟絕對不會……成親就成親,不過家裡多個人,哪裡就與現下不一樣……”
恒生雖在宮裡歷練多年,可因心性質樸的緣故,尚未通男女情事,這會兒說話才會帶了孩氣。
天佑見狀,一陣恍然,不知為何想起去年離府的樂青。
長大了,又哪裡能與小時候一樣。在揹負家族興衰的同時,他註定要割捨自己的少年情懷。
正是因存了心事,原本酒量尚佳的天佑,最後才會醉倒。
這也是天佑沒有為自己辯解的原因,若不是他想要醉一場,恒生又怎麼能灌倒他?
沒想到,只想要放任自己一晚,就引來這樣的後果,天佑的眼裡,不知不覺已滿是淚水……
少一時,恒生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曹顒夫婦與天佑從西廂出來……
曹顒將恒生帶回來前,先打發天佑過來收拾的屋子。
西廂原是曹顒的內書房,平素也都有人打掃清理,倒是不用多費事,就能直接入住。
將恒生安置在夫妻兩個院中,是曹顒的意思。恒生小小年紀,就經歷陰謀算計,又殺了人,怕他獨處胡思亂想。
初瑜雖不知實情,可以為是“中毒”,心中憐惜恒生,自然也沒有別的意見。
曹顒這一日,全部注意力都在恒生身上,午飯與晚飯還沒用,這會兒功夫肚子裡就“咕”直響。
曹顒便吩咐初瑜道:“不拘什麼,叫廚房送些吃的過來。”說罷,他看了天佑一眼,見他臉色木然,道:“事已至此,後悔無用,你好生思量吧……”
天佑躬身應了,曹顒沒有再看他,大踏步去上房了……
初瑜並沒有跟上,而是停在天佑身邊,輕聲道:“好兒子,別埋怨老爺罰你……恒生這件事,怕是瞞不住外頭,不知有多少人看著……你這當哥哥的歡喜之下,讓弟弟多吃幾杯,總比他孝中酗酒要聽些……你是哥哥,不代你二弟擔待些,還能有誰替他擔待?”
天佑扶了初瑜胳膊,道:“太太放心,兒子沒埋怨老爺……本就是兒子不是,兒子但凡穩重些,也不該同二弟一起胡鬧……等兒子從祠堂出來,就去顯親王府賠罪……”
見兒子懂事,初瑜甚是欣慰,道:“好,總要面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