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言明,但是曹顒不是糊塗人,自是明白他的用意,心裡感激不已。抱拳道:“如此,有勞十六爺、十七爺了。
我先去迎四爺、十三爺,還請十六爺、十七爺稍後回來作陪。
十六阿哥應了一聲,同十七阿哥往靈棚去。
曹顒則是跟著管家,快步往門口去。才走到半路。就見曹頌陪著四阿哥、十三阿哥過來。這兩位也同十六阿哥小十七阿哥一般,穿著素色常服,看著一臉肅穆,刀刻的面龐,倒像是嫡親的兄弟兩個。
曹顒驅步上前,剛要見禮,就被四阿哥一把拖住。
四阿哥難得動容,目光流轉之中帶了幾分關切,聲音也難得帶了幾分暖意:“今日不必多禮,先帶我同十三爺到令尊靈前祭拜。”
十三阿哥也上前,扶起他另外一個胳臂, 曹顒心裡不由羞愧,對於眼前這兩位,在多數之後他都在謀之以利。
一行人穿過靈棚,到了靈臺前。
靈棚裡的弔客,有三三兩兩說話的,也有簇擁著十六阿哥、十七阿哥百般諂媚的。待認出隨著曹家兄弟進來的是四阿哥同十三阿哥時。眾人漸漸地熄了聲響。
十六阿哥摸了摸嘴唇上稀稀疏疏的鬍鬚,心裡好笑的很。這位四哥真是當值不愧的“冰山”不管是多熱鬧的地方,他一出現立時就肅靜。就是當年二阿哥在皇太子位上時。也不見得有這般威嚴。
真是強大的、不容冒犯的氣勢。
想到這裡,十六阿哥心中一動, 臉色已經收了輕鬆之色。他望了四阿哥,又望了望曹顒,端著個臉,心裡卻是驚濤駭浪,生出無數念頭。
“十六哥?”十七阿哥在旁。見十六阿哥神色不對,拽了拽他的袖子。低聲道:“該上前給四哥、十三哥請安了。”
“啊?啊!”十六阿哥這才醒過神來。隨口說道:“不著急。等四哥、十三哥祭拜完再上前也不遲,”京城的幾位皇子阿哥中。除了眼下靈棚中這四位阿哥之外,來曹家拜祭的還有七阿哥。他上午就來了。祭拜完畢往禮部去了,跟曹顒交代說下午“引三”時再來。
其他的貝子,國公,就不用說了。
靈棚裡的弔客,看到此情此景。也只能羨慕曹寅死後哀榮。如今。就是不曉得,熱河那邊什麼意思,有諡沒有,諡的是什麼,其中都有聖意可以揣測”
內宅,蘭院。
因怕李氏身子不支,沒有在蘭院待客,而是在梧桐苑招待女眷。
到底是一家人,這時候看出諸人的效力。年長女客,由兆佳氏陪著曹佳氏接待;靜惠為人處世周道,就跟著曹頤招待誥命;春華年幼活潑,就招待親戚家的年輕女眷;素芯為人小心仔細,就在李氏身邊照看李氏。
初瑜是孝婦,帶著長生、天佑等人。要守在靈框後至哀還禮,片刻離不得。紫晶是內管家。接來送往,也無暇留在一處。
李氏身為孝眷,半日在靈堂哭靈。半日被扶回蘭院歇息。雖看著精神不足,但是眾人千勸萬勸的,又用參湯支著,總算沒有倒下。
好不容易,熬到黃昏之分,將將到了“引三”之時。
初瑜望向眾人,只覺得少了一人。這時才想到拜在公婆名下的“義女。韓江氏尚未露面。
她微微皺眉,有些奇怪,多年往來下來,諱江氏並不是個短禮數之人。如今趕上老爺子的白事,她即便不是親生女兒,只是義女,也不該三日不至。
會不會有什麼意外?
她正心裡胡思亂想,就見管事媳婦引著一個滿身重孝的小媳婦過來。不是韓江氏是哪個?
韓江氏哪裡還有往日的幹練冷靜,一張小臉瘦得沒有巴掌大。蒼白的駭人,只剩下一雙杏眼。看到李氏同初瑜那刻,她眼中流露出哀痛與愧疚之意。
“夫人。大奶奶。”她到了跟前,俯下身去。低聲請安,用的卻是舊日稱呼。
李氏哀痛之中,沒有留意。虛扶一把,道:“先去給老爺祭拜吧。”
韓江氏應了,由人引看到靈前,行了大禮。
這會兒功夫,初瑜已經緩過神了。曉得韓江氏多心了。她心裡嘆了口氣,將韓江氏引到一邊,道:“姑奶奶何必自苦,老爺是宿疾,能熬到現下,已經是多年養生的成效,誰會怪到姑奶奶身上。”
江氏這邊。豆大的淚珠已經滾下,道:“大奶奶是寬厚之人,小小婦人卻不敢不知好歹。我乃克親的孤命之人,蒙大奶奶憐惜庇護,已經感激不盡。若是因小婦人之故。為貴宅引來厄運,小婦人就是一死也能抵其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