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才鬆了口氣。
他雖沒有議過親,身邊卻有兩個已經定親的兄弟左住、左成。這回在京裡待考,他也陪著左住去過馬家。
那馬世伯訓斥左住的情景,同雅爾江阿考校他的模樣一般無二。
想到此處,天佑只覺得心裡怪怪的。
簡親王府的六格格,尚未婚配……
要是那六格格如完顏姑姑那樣的品貌,倒是難得;可京城誰人不知,簡親王最寵愛這個女兒,就是王府的幾個成年阿哥,也都對這個妹妹另眼相待。如此寵溺之下,還不知是什麼驕橫性子。
天佑有些心猿意馬,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這婚姻本是結兩姓之好,即便簡親王夫婦真有意,也不會越過自己父母去。
他正走神,就聽人道:“大哥”
“大哥”
他抬起頭來,迎面而來的,正是左住、左成兩個。
王府門口,不是說話的地界,天佑將手上的韁繩遞給小廝,與左住、左成步行。
“家裡有事兒,這是來尋我?”天佑問道。
左住搖搖頭,道:“無事,就是聽說你被簡親王府的人帶走,心裡不踏實。都說簡親王喜怒無常,要是因姚大夫遲歸的訊息,遷怒於你,可怎生是好?”
左成無奈,道:“我都勸過,說不至於,哥哥只是不信。若是等會大哥再不出來,哥哥就要去翰林院請四叔出面了……”
天佑聞言,哭笑不得,道:“你們忘了,簡王府的福晉就是慶大伯嫡親的妹子,說起來與二姑姑、三姑姑也有交情,哪裡就是龍潭虎穴?”
左住訕笑道:“倒真是忘了這茬,實在是那位王爺的名聲太大,行事又向來放蕩不羈。義父義母不在京中,怎麼不叫懸心……”
一席話,聽得天佑不禁白了臉。
倒不是為左住所說,後怕自己會遇到不堪,而是想著自己方才還心猿意馬,卻是忘了簡親王的“鼎鼎大名”。
簡親王斷袖歸斷袖,只養小廝與優伶,並不招惹宗室或官宦子弟,可大家提起這個人來,也多避而遠之,生怕名聲受損。
自己竟還想著……莫不是看到左住、左成要成親,心裡也跟著癢癢……
左成在旁,翻著白眼,道:“要是那位真是不著調,什麼人都那什麼,怎麼會逍遙自在地做幾十年太平王爺?”
這話題說起來,實在惱人,天佑忙甩了甩頭,將之前的想入非非都拋到腦後,道:“快走吧,難得出來一回,咱們去西單牌樓吃涮肉去”
小廝們牽了三人的馬在後跟著,天佑止住腳步,從小廝手中接過韁繩,翻身上馬。
左住聞言,道:“倒是真想他們家的羊肉了,他們家都是口外羊,吃著正好。那韭菜花醬,也不知配著什麼秘料,又鮮又香。”
提起吃的,氣氛一下子鬆快下來。
打發個小廝回去跟田氏打了招呼,三人騎馬到西單牌坊,去了那家鴻運涮肉坊,要了個大號的鍋子,狠吃了一頓。因覺得他們家的芝麻燒餅香甜,還打包了幾個,打算拿回府給田氏做小食。
剛進曹府大門,就見曹元帶著吳盛迎了上來:“大爺,松大爺、柏二爺”
“咦?”天佑見了,不由詫異出聲:“吳管事什麼時候回京的?”
“回大爺的話,小的下午剛進城,帶了老爺的信給幾位爺。”吳盛躬身回道。
天佑聞言,面色一凝。
父親透過驛站送來的家書,昨日才到,今兒又打發人回來,莫非有什麼要緊事?
人多眼雜,不好細問,天佑便與曹元打了個招呼,吩咐備個禮帖,將之前預備好的那些謝禮,明日送到簡親王府。
吩咐完後,他帶著左住兄弟與吳盛去了花廳。
信中說的正是朱之璉罷官押解會京之事。
這會兒功夫,左住、左成兄弟也看完曹顒手書,兄弟兩個都緘默無語。
原本要在十月裡選吉日像朱家下聘,沒想到事到眼前,又有這番變故。
天佑將信摺好,撂在一邊,開口問道:“吳管事,清苑到底是什麼情形,這百姓傷亡只是意外,怎麼就將罪責都歸到朱知府頭上?”
吳盛回道:“十三爺臨出清苑前,才出示聖旨,將朱大人罷官羈押,其他情形,小的也不知。”
曹顒給天佑的家書中,只說朱之璉此次有驚無險,叫他好生與田氏解釋,不要驚到田氏。若是朱震、朱霆兄弟上門,亦要好生安撫。
天佑擺擺手,道:“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