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理藩院等和急用,就請曹大人跑趟御前,請皇上示下。”四阿哥思想清楚,將摺子重新遞還給曹顒。說道。
曹顒
接過摺子,有些猶豫。
這龍體不豫,才從南苑行營走沒多久。這會兒功夫。曹顒要是快馬往暢春園的話,說不定沒到暢春園就能追上聖駕。
只是,這樣。是不是打擾聖駕“清淨”?
這個時候湊上去,說不得就要惹一身腥。
“四爺,明日就要用銀子,從戶部支,有些匆忙了,要不然讓十七爺先從內務府銀錢貸,過幾日等戶部銀子到了,再補上那頭?”曹顒很是真誠地對四阿哥說著,期間還不望看十七阿哥幾眼,眼中露了幾分懇求之意。
四阿哥擺擺手,態度很是堅決:“明日上午行圍,晚上宴飲,還有一天半的功夫周旋。沒必要將內務府拉進來!”
他說的堅決,曹顒要是再推脫。怕是就要得罪人。
曹顒硬著頭皮應了,等四阿哥在摺子後具名後,就收好摺子,同四阿哥與十七阿哥別過。
直到他離去,十七阿哥臉上才露了幾分焦急,看著陳福,若言又止。
四阿哥知趣,打發陳福下去,十七阿哥急切地問道:“四哥皇,阿瑪到底如何?早晨我碰見過十六哥。現在想想。十六哥當時的臉色很是難看,見了我同弘曆幾個,連說話的功夫都沒有,就急匆匆地往御帳去。弘曆還瞧見趙昌從十六哥帳子裡出來,而是奔著太醫臨時官署去了。”
四阿哥聽了,面色越發沉重下來。
他儘管多疑,倒不會懷疑御前內侍私結十六阿哥。
他同十六阿哥、十七阿哥這兩個小兄弟能相處得兄友弟恭,就是因為他們兩個沒有奪嫡資本,亦從不摻合這奪嫡大事。
先找十六阿哥,再傳太醫,這隻能說明,龍體不豫到,連親自傳太醫都不能……
不能進膳,亦不能傳太醫,那皇父是什麼情形,就並不難猜。
狐疑半日,此刻才算得了準確訊息,四阿哥直覺得腦子“嗡”地一聲。呼吸越來越急促,四肢都木了,半點動彈不得。
見他不對,十七阿哥唬得臉色發白,說話帶了顫音:“四哥,您這是這麼了?四哥!”
十七阿哥連喚了幾聲,四阿哥才醒過神。
他使勁地吁了口氣,抬起頭。幽幽道:“十七弟,為防人心動盪,還請慎言!”
十七阿哥點點頭,道:“弟弟曉的。除了四哥,弟弟也沒想著同旁人說”
四阿哥關心則亂,卻是疏忽了。若是康熙沒醒,單憑十六阿哥,哪裡還得膽子下令移駕。
沒錯,此刻,康熙已經醒了。
只是他精神頭很是不足,眯著眼睛似睡非睡。
魏珠在鑑駕裡侍候,屏氣凝神。不知為何,想起城裡那個“大仙”來。
對於皇上“歸期”那個“大仙”已經算出來了吧,只是看出那個,八字貴重,說是不敢洩露天機,實際上天機已露。
皇上就是曉得這點,才說了讓自己殉葬那些話。
想到此處,魏珠打了個寒戰。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
沒有什麼殉葬的口諭,即便皇上怕孤單,有後宮的嬪始,哪裡需要自己這個閹人殉葬?
四阿哥答應保自己平安終老……
想到此處,魏珠才發現自己慌亂之下。竟忘了給四阿哥傳信。
他耷拉著腦袋,正想尋什麼機會使人傳話,就聽康熙道:“傳……八福晉與弘旺暢春園覲見……”
第十二卷 奉天運 第九百九十章 日落(三)
曹顒雖是奉命前往暢春園遞摺子,但是也沒有那麼不知趣的快馬加鞭。
聖駕因龍體不豫移駐暢春園,他巴巴地跟過去,即便趕在聖駕前到抵暢春園,也不可能白痴似的遞摺子。
只是四阿哥既開口了,曹顒還得“恭順”。
回到自己帳子後,他就使小滿去準備馬車。他換了件大毛衣服,穿在官服中禦寒,這南苑到暢春園四、五十里,要走兩個時辰。
等他到那邊時,最早也是黃昏時分,遞不了摺子也是情有可原。
明日一早,該當如何,聽聽十六阿哥的意思再說”
聖駕還在官道上緩緩而行,趙昌已經騎在馬上,隨著幾名侍衛脫離駕粵隊伍,直接往京城去了。遠遠的,另有幾騎尾隨在身後。
四阿哥也好,三阿哥也好,哪裡是束手待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