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的一隻手掌,開出的贖身價格是糧食一千石,並且只給杜家七日地功夫籌糧,遲一日送上其餘的手掌腳掌,遲三日則送上子孫寶貝。
因杜奎已經急得病倒,只有杜家娘子帶著侄子兄弟四處籌糧,露了口風,縣衙這邊才曉得,如今已經是第三日。
第六卷 清平樂 第二百一十四章 結髮
間只剩下四天,州城與蒙陰縣距離二百餘里,就算要將近一晝夜。趕回蒙陰,剩下的二三天功夫,八百里的蒙山,又是哪裡抓綁人的山匪?而自己的轄內出現這樣的事,一個瀆職失察之罪是少不了的。若是鬧不好,一個姑息養奸的帽子扣下來,性命都難保全。
這可不是天降橫禍!蒙陰縣令梁順正急得差點落淚,晃了晃身子,差點暈倒,猛地想起這天塌下來,還有大個的頂著,蒙陰縣上面有州知州,知州上面還有這位道臺大人,自己慌什麼?想同這些,他立時眼淚花花地看像曹顒,抱拳道:“曹大人,這……這……到底該如何是好,還請大人明示!”
曹顒卻聽著有些不對勁,“兔子不吃窩邊草”,這蒙山匪之所以能夠屢禁不絕,不還是因為外頭的百姓與之互通訊息,能夠讓他們避開大軍圍剿?就算是要綁人要糧,是不是也應該換個地兒?
他看了一眼那報信之人,問道:“杜奎家的田產大致有多少頃?”
雖然曹顒沒有穿補服,只是穿著常服,但是那人剛剛見連縣尊大人都恭敬著這少年,便也不敢怠慢,略一思索道:“回大人的話,杜家是蒙陰大戶,這田產沒有百頃,八十頃也是有的!”
若是前兩年進京前,曹顒不會曉得這些田產生計之事,如今自己有幾處莊子。常聽何茂財報賬,對這些也知道些。若是上好良田,趕上豐年,畝產能夠到兩石,中等田。也應該一石零幾鬥。田產租給佃戶耕作,地租由三成到四成半不等。
就算去歲因北方乾旱地影響,莊稼減了收成,杜奎家的地收上租子最少也得有個四、五千石,為何如今連一千石還要張羅著?再者說來,綁架這家的少主人,卻只索取其家一年收入的四分之一做贖金,這是不是廉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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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南府。巡撫衙門。
巡撫蔣陳錫看著從京城送來的邸報,神情很是激動,雙手微微地顫抖。邸報上是康熙於二月二十九日所發地明諭:
朕覽各省督撫奏編審人丁數目,並未將加增之數,盡行開報。今海宇承平已久。戶口日繁。若按見在人丁加徵錢糧,實有不可。人丁雖增,地畝並未加廣。應令直省督撫將見今錢糧冊內有名丁數,勿增勿減,永為定額。其自後所生人丁,不必徵收錢糧……
“‘盛世添丁。永不加賦’,萬歲爺英明啊!”蔣陳錫激動不已,這皇帝英明,他們這些做臣子方能夠更好地做出番成就來。就算不能青史留名,登閣入相、光耀門楣應不是難事。
但看到另外一個訊息後,蔣陳錫的面色不由沉重起來。直隸因去歲大旱,沒有新糧入倉,戶部核查山東糧倉有餘糧,因此報了將山東糧倉的糧食先添直隸倉。畢竟直隸是京畿重地。八旗官兵與漢軍綠營較多,糧食供給上不容有失。眼下,又不是漕糧進京的時候。
蔣陳錫沉吟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叫來幾個長隨,打發他們將邸報送到布政使司布政使侯居廣與按察使司按察使李發甲處那去。剩餘的兩份送到文書那裡抄寫,好將其中能夠明發的地方沿府縣送下去。
三月初六,是蒙陰縣南山鄉杜奎之子被綁的的第七日。雖然杜奎臥病在床,但是事關兒子生死。他如何能安心?待到聽妻子提及縣衙有人來過問後,他好懸沒昏倒過去?只是實在是沒有力氣。要不他就要下地踹妻子幾腳了。這萬一衙門那邊地人吃飽了撐的,想要用“剿匪”的功勞來升官發財,那怎會顧忌他兒子的性命?
幸好,提心吊膽地等了幾日,昨日等到蒙陰縣令梁順正從州回來,並沒有想插一槓子的意思,甚至還示意前去打探訊息之人,萬事以保全杜奎大少爺性命為主,讓杜家不要擔心。
天方亮,杜家宅邸院子裡,早起清掃庭院地下人們發現了外頭射進來的書信,忙去交給老爺太太。杜奎看了,上面寫到讓杜家人將糧食運到二十里外的野龍嶺。杜家正等著訊息,騾車早就準備好的,裝著一千石、十萬餘斤糧食往野龍嶺趕去。
蒙陰縣衙裡,蒙陰縣令梁順正早早就醒了,臉上亦是憂心忡忡,不知杜家是否能夠平安將人接回來,派了人在杜家宅子外遠遠盯著,卻不許近前或者跟隨,免得引起綁匪的誤會,危及到杜家少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