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按照品級列隊站了。
就見有內侍上前揚聲道:“萬歲爺口諭,內閣學士,六部尚書何在?”
話音剛落,佇列中已出來十多個官員,走到中間甬道上。大學士在前,六部尚書在後,都齊齊地跪了,口稱:“臣(奴才)在!”
那內侍已退到一次,就聽康熙開口道:“近日日蝕月蝕,又有山洪警示,凡關係到國計民生,或有應行之處,爾等會同九卿,詳議以聞。”
這長江水患的訊息傳到京裡好幾天了,大家都已想到此節。
康熙最是注重名聲,怎麼肯為了這個寫罪己詔,自然是要將責任推給大臣。
沒有人敢應承,這要是應承下來,就是天下皆知地“禍國殃民”之人,前程就要斷送了。再說,大家也是留了心眼,這朝廷各項章程,都是皇帝定的。
就算想要盡臣下之忠,為主君分憂,也沒有人敢說這些章程是錯的,這不是直接打皇帝的臉麼,還想不想活了。
想到這些,大家自然都是硬著頭髮,俯首道:“回萬歲爺,現在政事,實無可更改之處。”
康熙聞言,神情稍稍舒緩,也不叫這些人退下,道:“天下承平久矣,自古以來,太平日久必生事端。今內而各部院大臣,外而各省督撫提鎮漸耽逸豫……”
這一開頭,康熙便有些滔滔不絕,而且越說越是氣憤,越說聲音越大,已經從御座上站起:“爾等宜皆體朕慎終如始之意,共久安長治之業。至於一切頌揚之文,俱屬無益。朕見近來頌聖之語殊多,悉應停止。凡事皆宜務實,何必崇尚虛文……”
皇帝坐著,大家能躬身站著;皇帝既已起身,王公百官就都矮了下去。
康熙瞅也不瞅大家一樣,聲音越發冷冽,從臣子師生書札往來,到今下時興的注書之事,都劈里啪啦地斥責一番。
曹跪在官員之中,心裡卻是有幾分好笑。
到底是做了五十多年的地方,這一手轉移視線玩得好。先是表明重視“老天示警”,而後藉著大學士、尚書的口將自己的嫌疑抹去,最後連續斥責了幾種官場風氣。
這頌聖風、過譽風、注書風,都是官場宿疾,豈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解決的?
康熙這番斥責,怕是就要有多半數的朝臣心裡沒底,尋思自己是不是遭了皇帝厭棄,還有誰會去理會日月星辰的變化。
如此一來,大事化小,再按照早年的先例,隨意尋幾個官員發作一下,事情就算是應對過去了。
既是自己受牧場牽連,要被髮作,保不齊就是這次了……
康熙仍在滔滔不絕,下邊的臣子卻是有熬不住的了,只聽“撲通”一聲,已經有人暈厥倒地。
大家都是半夜起身,到太和門外侯著的,這到了時辰,在乾清門外又站了許久、跪了許久。年輕點的還不礙事,上了年歲的,都是眼冒金星,強忍著,終是有忍不住的。
倒地的是內閣學士達禮虎,躺在那裡,動也不動,生死不知。
康熙說得正暢快,被攪了興致,臉色已經難看起來。
他回到御座上,俯視著跪著的臣子,低聲對身邊的內侍道:“去宣太醫。”
那內侍應聲去了,康熙再次看向他的臣子,正好瞧見三阿哥在用袖子擦汗。他眼中多了些許嘲弄,怕是這個愛修書的兒子,開始要睡不安穩了。曹聽到有人摔倒的動靜,不放心地往父親那邊瞄了瞄,見不是他才算放心下來。
此時,就聽到內侍高聲喊“散朝”,曹又隨著眾人跪送。
倒地的大學士已經叫內侍架走了,其他上了年歲的大人,晃晃悠悠地起身,看著也甚是可憐的模樣。
同那些七老八十的老臣與宗室相比,曹寅還算年輕的。
曹見父親看著無礙,便沒有往那邊湊,轉身想要回衙門,就聽有人笑道:“曹,往後就要同衙當差了,改日同爺好好喝一盅……”
曹回頭,面色如常,心裡卻是不禁愕然……家猜猜
第一卷 世家子 第十一卷 定風波 第五百三十六章 驚詫(下)
“這……”曹轉過神來,面色如常,隨即才像是不解似的,開口問道:“十四爺,請恕下官愚鈍,此話怎講?”
十四阿哥爽朗地笑笑,瞥了瞥左右,道:“左右咱們順路,邊走邊聊。”
曹面上應了,心裡卻是震驚不已。
雖說曉得自己要因牧場的事受牽連,但是曹也沒想過會是去兵部。是個地道的門外漢不說,關鍵之處是離十四阿哥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