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再去叫。不過,見吳雅氏臉上淚痕依稀可現,眉目中難掩憂色,他將嘴邊的話又咽下。
他轉過頭來,對曹碩道:“既是慧兒身子不舒坦,那就在家裡再養兩日,天兒也不早了,你先去回去,省地你母親惦記。”
曹碩起身聽了,卻沒有立時應下,躊躇了一下,道:“岳父,如慧……小婿想去探望……”
穆爾泰聞言,瞧了瞧妻子,用目光詢問她地意思。
吳雅氏正惱著曹碩,剛要回絕,想起女兒的後半輩子還要指望在曹碩身上,便點了點頭:“嗯,同我來吧。如慧歇了,動靜小些才好……”
說話間,吳雅氏引著曹碩去了如慧出閣前的舊居。
看著如慧面色泛白地躺在炕上,眼角淚痕斑斑,曹碩心裡也揪揪著,甚是自責。
雖說兩人成親時日不久,性子也不算相投,但畢竟是夫妻。
待從如慧屋子裡出來,吳雅氏沒有立時叫曹碩回去。
走到院子門口,她止了腳步,將身邊跟著的婆子打發到一邊站了,冷著臉對曹碩道:“就算是嫁到別人家,也不至受這樣的氣。難道我們老兩口寶貝了十多年,就為了送她到你跟前受氣?你才多大,就這盼著添兒子?這不止是給慧兒沒臉,也枉費你岳父那般疼你……”
曹碩滿臉羞慚,下巴頂到胸口,恨不得尋個地縫鑽進去。
吳雅氏越說越氣,想起女兒方才哭得可憐,想自己這半輩子也不容易,心口如同塞了團棉花,鼻子酸酸地。
知女莫若母,自己能委屈半輩子,如慧豈是能受氣地?她地病又最怕大喜大悲,要是委屈大了,有了閃失,那叫人情何以堪?
想到這個,吳雅氏的心緒漸漸平靜,思量了一下,對曹碩道:“如慧心裡不好受,你還要留著那丫頭麼?先送出去,等孩子生下來,留子去母。往後,小兩口消停過日子,也讓我們當老人的省點兒心。”
曹碩聞言,抬起頭來,面上帶著幾分驚詫。
吳雅氏見他如此,心中也生出些許煩躁,皺眉道:“這個你早當想到才是,還要我來教?這新媳婦進門三月,三個月地肚子,這到底誰是新娘子?主母剛進門,就這般狐媚,想必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打發了,還要留在家裡充奶奶麼?”
曹碩面上雖帶著為難,但是神情卻沒有猶豫,俯身道:“岳母,都是小婿無德所致,實不幹那婢子何事。岳母想要責罰,小婿自是甘願領受。”
吳雅氏見曹碩話裡話外對自己的丫鬟難掩維護之意,皺眉皺得更緊,心中不禁疑惑。莫非曹碩寵妾滅妻,才使得如慧這般委屈?
她還未開口發問,就聽到有人淡淡地道:“你既自認無德。怎配為我夫?”
這話說得決絕,不只吳雅氏,就連曹碩也變了臉色。
如慧披著衣服站在幾步外,神情清冷得怕人。
曹碩滿臉羞紅,卻是無言辯解。巧言令色。又能如何。該發生地已是發生。
就聽如慧接著說道:“無子、不事舅姑、口舌、妒忌、惡疾。七出之中,我佔了五條,自承不配為你妻。與其相看兩相厭,還請你念著咱們姑表之情,送一張放妻書與我。兩下便宜……”
如慧說完。像是放心一件心事。轉過身子對吳雅氏輕聲道:“額娘疼我,我曉得,只是女兒也大了。萬沒有一輩子要額娘操心的道理。額娘,我尋思了一個多月。絕非一時戲言,是女兒真心所盼。”說完,瞅了曹碩一眼,點點頭,轉身回房了。
吳雅氏曉得女兒性子是最擰的,見她當著曹碩說出這番話,半點後路不留,不由地手腳冰涼,喃喃道:“這傻孩子,世道艱難,女子尤為不易……”
曹碩望著如慧的背影,怔怔地說不出話來……同侍郎府的悽悽切切相比,十三阿哥府這邊則是樂呵多了。
十六阿哥手裡拿了個金琺琅西洋仕女鼻菸壺,真真是愛不釋手。
他將那仕女圖看了又看,對十三阿哥與曹道:“看來洋人還是少教化啊,也不曉得學學孔孟。這洋婆子黃頭髮,藍眼睛咱都忍了,多少也要穿上些衣服才好。這秘戲不秘戲地,人前也不便宜用。”說著,搖了搖頭,神色中帶著幾分遺憾。
一句話說得曹與十三阿哥都笑了。
十三阿哥笑著指了指十六阿哥道:“到底是大了,曉得假正經了,小時候看過地西洋畫比這個香豔的不知有多少,也沒見你這般守禮。”
曹在旁,也是不禁發笑。
十六阿哥是個雜學阿哥,除了愛術數,喜音律,對於房中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