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顒站著卻是有些累。看著這個學士尚書挨個地上前,心下思量著,這不會是人人有份。每個都要奏上一番吧。那樣的話,怕是到中午也散不了朝。
果不其然,禮部尚書剛退下來,兵部尚書殷特布又出列。
殷特布說的還是萬壽節大典相關的,便是太僕寺卿巴查爾中風之事。因大典前後,太僕寺卿職責繁重,不好出缺。兵部舉薦四品候補道臺明安暫代。
太僕寺管馬政。與兵部也算是有所從屬。太僕寺主官出缺,兵部舉薦也不算僭越。
康熙看著奏摺,瞧了明安的三代履歷,心下有些不舒坦,衝吏部尚書富寧安道:“吏部那邊,可擬了人選了?”
吏部尚書富寧安應聲出列,從袖子裡抽出奏本,這便保奏地卻是太僕寺少卿伊都立暫代。
康熙微微眯了眯眼,命兵部漢尚書公孫徵灝與吏部漢尚書吳一蜚出列。
兩位漢尚書的保奏。剛好與兩位滿尚書掉了個。公孫徵灝舉薦地是太僕寺少卿伊都立,吳一蜚保奏的是候補道臺明安。
聽著幾位尚書說著各自原由,音量越來越高。
不止百官竊竊私語,連康熙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八阿哥則是有些惱,不曉得素日泥菩薩似地公孫徵灝怎麼會插一腳。他想起昨日九阿哥所說地。回頭掃了十四阿哥一眼。心裡有些沉重。
三阿哥望八阿哥這邊望過來,心下很是得意。
他已經使人打探仔細了。老八收了明安地孝敬,才尋人保舉明安地。不管明安那奴才行事如何,這事卻是不能讓他成了,也要讓外人曉得老八這個“賢王”不是萬靈的。
曹顒這聽這番吵鬧,有些糊塗,這種萬壽節大典之際,正是太僕寺忙地時候。主官因疾出缺,副手上去暫代,這不是合情合理麼,有什麼了爭的?
明安他是第一遭聽說,伊都立卻算是半個熟人。瑪爾漢的六姑爺,十三阿哥的連襟,曹頌他們兄弟的堂姨夫。
伊都立三十來歲的年紀,性子不古板,對兆佳府這邊的外甥、侄兒們也很親熱。早先曹頌在京時,經常唸叨這個姨夫,同這個姨夫交情頗深。況且伊都立也是性情中人,對於外人避之不及地十三阿哥府,並沒有學其他親戚那邊少了往來,照常地登堂入室,與十三阿哥喝酒說話。
雖說幾個尚書喋喋不休,堂上沒有曹顒開口地餘地,但是從私心打算,他是希望伊都立能升主官的。
過些日子,二房嬸子與堂弟、堂妹們進京,畢竟是隔房的,與長房這邊的親戚要遠些。曹顒在京還好,能夠看護;去了山東,到底有些鞭長莫及。
兆佳氏的哥哥穆爾泰去年升了工部侍郎,算是得力的親戚;若是堂妹夫升了太僕寺卿,說不定幾個小的往後尋差事也能照拂些。
想到最後,曹顒不禁抬起頭,望向曹寅的背影。自己身為兄長,都替弟弟們這般惦記;父親作為伯父,又受弟弟臨終囑託,想來更是放心不下。
往後,還是自己多操心些,諸事安排的妥當點,省得父親辛勞,他地身體真不曉得能夠挺到什麼時候。曹顒這樣想著,神色就有些擔憂,暗暗地嘆了口氣。
康熙坐在高高的龍椅上,俯視諸位臣工,見眾人各懷鬼胎、爭執不下,心底膩歪得不行。他的目光從諸人身上一一掃過,看到曹顒時,卻不由地走神。
曹顒外放山東年餘,京中的彈劾便沒斷過。沂州去年春封燒鍋莊子,平抑糧價,得罪了不少京中權貴。只是康熙都留中未發,因此朝中知曉得人不多。
雖說曹顒慵懶了些,但是康熙也曉得,他在差事上向來盡心盡責,不曾有絲毫懈怠輕忽之處。不管是戶部福建司任郎中,還是往山東任道臺,曹顒在職守上都當得上“勤勉”二字。
想起剛剛看過的麥田,康熙心裡喟嘆不已,這滿朝文武,能像曹顒這般無心權勢、關心百姓死活地有幾個?
第九卷 謁金門 第三百零三章 餡餅
堂上的氣氛委實詭異,幾位老尚書也曉得不對勁來,不由地收了聲。
一片寂靜中,傳來略帶壓抑的咳嗽聲,曹顒覺得有些詫異。這個哪個,好大的膽子。按照規矩,這御前失儀,若是追究起來,也是大不敬的罪過,輕說也要罰俸半年。
曹顒微微地回頭,順著聲音望去,就見站在六部尚書與侍郎後的一個老大人,低著花白頭髮的腦袋,在低頭咳著,看樣子甚是費勁。
此人帶著藍寶石頂戴,穿著孔雀補服,正是太僕寺漢卿陸經遠。
說起這陸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