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發現他左手不對,問他原由,只說是同僚比試之間誤傷。今早,從婆婆兆佳氏帶著譏諷的話語中,她才曉得了真相。
雖說埋怨,但是也感激,實不忍心開口責備。
她收回視線,低聲道:“能嫁給爺做媳婦,是惠兒的福氣。往後……咱們好生過日子吧。”
曹頌伸手,摟了靜惠的腰,翻身將靜惠壓在身下,啞聲道:“這說的可不是廢話,爺費勁巴力地討了你來,可不就是為了好生過日子……還要學著大哥大嫂,早日開枝散葉才好……也省得母親看著伯孃哄孫子眼饞……”說到最後,聲音漸低。
正待交項親熱,就聽到外屋腳步聲起,門口有人回道:“主子,奴婢去廚房問了,要了一碟子馬蹄燒餅,一碟芋頭糕來。”
曹頌貼著靜惠的耳邊,低聲問道:“真餓了,要先下吃,還是……”
靜惠始為新婦,對男女之事也曉得些,見曹頌忍得難受,心中不忍,搖搖頭,道:“不餓……”
外頭那丫鬟沒聽到裡屋有動靜,提高了音量道:“主子……”
曹頌正火燒火燎地難受,哪裡還能聽她刮噪,扭頭帶著幾分不耐煩道:“半夜的,叫喚什麼?東西撂了,滾下去!上房不留人侍候!”
過了半晌,才聽到撂簾子的聲音。
曹頌已經將幔帳放下,春光無限,新婚燕爾,自是一番呢喃纏綿。
吳雅氏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不住地唉聲嘆氣。
穆爾泰被擾地不行,坐起身子,扣了扣耳朵,皺眉道:“夫人吶,你這都嘆了一晚上氣了,不就是要給如慧添嫁妝麼?那就添好了,只是也別儘想著與富察家攀比。大外甥媳婦父母親族是滿洲大戶,同各個王府都有親,添妝的物什體面也是人之常情。嫁妝嫁妝,每家狀況不同,本沒什麼好比的。大外甥媳婦嫁妝再豐厚,也是沒爹沒孃地孤女,咱寶貝閨女還有咱們老兩口心疼。”
吳雅氏搖頭道:“老爺是男人,粗心,不曉得這些。對女子來說,這嫁妝地多寡,關係大了。出嫁的女兒不想要受婆家的氣,不受婆家鉗制,就得有副體面的嫁妝,省得被婆家人小瞧了去。”
穆爾泰聽了,哭笑不得,道:“你這不是白操心!什麼婆家孃家的,那是如慧的親姑姑家。這親姑姑不偏疼自己個兒的侄女兒,還能給臉子不成?”
吳雅氏聽了,想要反駁一句,疼什麼,真疼的話,怎麼會曉得如慧身子不好,就臨時改口將老二娶變成了老三娶?
只是她曉得丈夫就這一個同胞妹子,兄妹兩個感情好,心中雖說埋怨,也不敢當他地面說道……
第十卷 游龍舞 第四百八十四章 尋根(下)
臘月二十一日,聖駕回駐暢春園。
臘月二十四,大朝會,暢春園,箭廳。
許是旅途勞乏的緣故,康熙看著比巡行前清減了,滿臉肅穆,越發地顯得陰晴莫測。
不管是宗室王公貝勒,還是文武官員,站在佇列中,都少不得帶著幾分忐忑。
“斃鷹”事件後,八阿哥捱了申斥不說,連帶著鄂倫岱、阿靈阿等人都被申飭為“結黨”,保不齊下次輪到哪一個。
自從太子儲位不穩,私下裡想要早些站隊,同八阿哥那有些瓜葛的文武官員多了去了。
拔蘿蔔帶出泥來,萬歲爺想要追究的話,還不曉得要有朝堂會有多少更替。
讓人意外的是,不僅八阿哥沒有列在朝堂上,康熙也沒有提及這個兒子。這點倒是讓那些心裡有鬼的人越發沒底,這是不打算發作,還是要等著大發作?
今天的朝會上,稍顯沉悶,說得不過是些官員升調。
文官這邊,有左庶子黨阿賴為光祿寺卿,以福建陸路提督楊琳為廣東巡撫,升福建臺灣道陳為偏沅巡撫。
武官那邊,調正紅旗蒙古副都統雍吉納為正黃旗滿洲副都統;升護軍參領宗室勒特渾為正紅旗蒙古副都統;護軍參領覺羅伊敦為鑲紅旗蒙古副都統;護軍參領覺羅英柱為正白旗漢軍副都統;一等侍衛尼雅哈楚為正藍旗蒙古副都統。
雖說每年年底官員更替是常見的,但是將身邊的護軍參領升為八旗副都統,卻是少不得讓文武百官臆測不已。
不曉得萬歲爺防備的是八旗護軍,還是京畿八旗?
曹寅與曹父子兩個。卻是心思各異,不與眾人同。
曹寅站在文官佇列,俯首站著,心裡很是激揚。下江南三十來年,終於能重新屹立朝堂上,怎能不懷著幾分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