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想好,卻聽秦檜在身後道:“恕臣妄言,陛下詔臣前來,可是為了張相公一事?”
我不置可否,只站住,回過身望著秦檜。
秦檜的頭依然低著,眼睛,也很規矩的看著自己的腳尖。繼續說道:“不知陛下,是準備賜他三尺白綾,還是鳳冠霞帔?”
我想了想,轉了轉自己手上的白玉扳指,道:“他是國相兼樞密,此次北伐,他亦功不可沒,三尺白綾恐怕是沒可能了!”
秦檜的聲音,沒有任何變化,只躬身道:“臣明白了,臣這就去幫陛下辦妥!”
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明白了,不用我多半句話,他就能準確的將我想要辦的事情辦好?
不露聲色的問道:“不知秦卿準備怎麼辦這件事?”
秦檜這才抬起頭,眼中有著某種神色一閃而過,太快了,我還未判斷出那是什麼,他就已經換上了波瀾不驚的表情,看著我道:“陛下既然喜歡張相公,臣派人,去將他的三個老婆解決掉。然後明日在朝堂上,聯合御史一起彈劾張相公,逼的他辭官;到時候,他一介草民,無權無勢,即可任由陛下隨意享用。”
我的腦袋後面掛上了一滴汗,我可不敢享用張浚這麼個刺頭,對著秦檜笑了一笑,道:“秦卿想多了,朕並非這個意思。張浚也不過如此,朕並不留戀,只是……”
我回身指著案頭一堆厚厚的摺子,繼續說道:“這些上書的事情,也需要平息。你去找找,張浚有沒有辦錯過什麼事情,如果找到了,也不要驚動他,將證據交到朕這裡來,就行了!”
秦檜的臉上,猛然露出憤恨之色,太陽穴處的青筋,似乎調動了一下,隨即立刻低下頭去,我便看不到他的神色了,只聽他說道:“張相公向來行事謹慎,且官職比臣的高,臣恐怕找不到岔子,難以勝任……”
哦?給我來這套?以前他當刑部尚書的時候,辦的那些人,有幾個是比他官職地位低的?
冷笑一聲,向他走近一步,對他森然道:“秦卿,同朕講話,看著朕!”
秦檜緩緩抬頭,然後看定了我,等著我發話。
我亦盯著他,一字一句的道:“秦卿,你要明白,這個世界上,什麼人最多!”
秦檜沒說話,不過看他的眼神,顯然明白我要說什麼。
我繼續說:“秦卿你不願幹,朕自然可以找別人。只是,朕當初找了你,現在並不太想換人,你一向同張浚不和,他的把柄,落在你手裡的,恐怕不知有多少!”
秦檜原本慘白的臉,猛然泛上了青色,隨即隱去。
我對他笑了笑,溫言道:“會之你有什麼想要的,不防同朕講。幫朕辦事的人,朕不會虧待他!靖康年間的舊臣,現在仍官居高位的,就你一個了,你應當知道,朕絕無虛言的!”
秦檜亦露出了一個笑容,只是那個笑容裡,有些慘淡的味道。
隨即,他低下頭去,退後了一步,躬身道:“臣想要的,已經同陛下說過了,此刻陛下又何必明知故問?臣可不想同張相公一樣,一夜過後,便轉眼身陷牢獄!”
這次我的的確確的愣住了,呆了半晌,硬是沒回過神來,卻聽他繼續說道:“記得當時,陛下曾說,並不好男風,原來並非不好,只是不知該如何善後,現在臣幫陛下善後,卻不知陛下準備怎麼賞賜臣!”
我的氣焰,似乎被他這句話打壓下去不少,然而想到岳飛,又猛然竄上來,淡淡的道:“張浚若不做樞密使了,位置空著,總不可能留給岳飛、韓世忠吧,你去接替他如何?”
秦檜這才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道:“臣謝過陛下!”
等秦檜走後,我這才重新回到御座上,開始翻摺子。
第一個就找到了岳飛的摺子,原以為他會對這三天的事情,說點什麼,誰料到,他竟什麼都沒說,只是上書,推辭我給他兒子和母親的封賞。
有點淡淡的失落,將他的摺子翻來覆去的看了數遍,又將那堆摺子重新翻過,他這三天,就上了一封摺子,還是透過最正規的通進司所呈。
第二日朝議,臺諫門異常活躍,矛頭當然是直指張浚。
我面上帶著微笑,有些挑釁的看著張浚,張浚卻面色坦然,絲毫不為所動。
原以為李綱也會跳出來說些什麼,出乎我的意料,李綱什麼話都沒說,靜靜的站在一旁。
按照不成文的規定,被御史臺彈劾的官員,必須提出辭呈交給皇帝,若是皇帝不挽留,那就只能離去。
秦檜的辦事速度,這次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