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好聽。如果玉音子的一個吻就可以再騙顧流芳一次,那我這腦袋就是長草了!十三娘就是這樣被你騙到手的吧?寡婦也不放過,表哥你真是博愛得很!”
“阿醺,你——”他臉色一寒,想要追上奪門而出的流芳,卻不知為何忽然臉色大變捂著心窩處面如金紙,伸手想要扶著桌子卻掃落了几上茶盞。流芳聽得廂房內杯盞碎裂的聲音,心裡無端一驚,不禁猶豫了一步。
他沒有追出來。
廂房內沒有半點聲響。她像是想起了什麼,馬上轉身跑回去一看,容遇跌坐在地,背靠樑柱,面上無一絲血色,氣息惙然。
“你怎麼了?”她大驚失色,扶過他的肩,他虛弱無力地把頭靠在她胸前,剛想開口說句什麼,忽然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在她襟前烙下了紅如梅花的印痕。
“阿醺……”他望著她,眼裡自嘲一笑,啞著聲音道:“還是穿黑衣好,不見血,不會如此。。。。。。觸目驚心。。。。。。”
她的心驟不可防的一痛,用盡力氣扶起他,“別說話,我帶你去看大夫。”剛才,莫非如把他打傷了,而自己顧著氣憤,完全忘了這事。
正想離開,誰知這時門一下子被推開,一隊手執長槍計程車兵迅速地衝進來形成包圍,為首的將領負手身後,盯著流芳和容遇。
“人來,給我把這個人帶回州府衙門,讓那些海盜認認是不是就是他們的同夥!”
流芳從地上撿起一塊巴掌大的碎瓷片抵住自己的脖子,大聲說:
“不要再過來一步!我是繁都顧學士六女顧流芳,也就是你們落水失蹤的韓王妃,再敢過來半步,我定必血濺當場!”
那將領不以為然地嗤笑道:“你說是韓王妃,就是韓王妃了?!”旁邊計程車兵作勢欲上。
“陪嫁的喜娘何嬤嬤,還有陵州迎親使宮亮大人,都可以證明,我就是韓王妃。”流芳挾著容遇走到臨街的窗邊,那將領沒發話,士兵自然也只是虎視眈眈,不敢有所動作。
“你想怎麼樣?”那將領沉吟片刻,問道。
“放了他!”
容遇眼神一頓,盯著流芳死死按在脖子上的瓷片,她的手已被割傷,嫣紅的血不經意地滴了下來。
“我不要一個女人這樣來救我!”他喘著氣,“顧六,放下你那該死的瓷片!要走,我們一起走!”
流芳拂開他的手,後退一步,對他厲聲喊道:
“你走不走?!我要留下當我的韓王妃,與你何干?!你再不走,你想要欠我一條命是不是?!”
他看著她流了一手的血,咬咬牙,死死地看她一眼,艱難地跳窗而去。
她全身繃緊的神經此時才得以放鬆,碎瓷片掉落在地,那將領狐疑而不失恭敬地說:“既是韓王妃大駕在此,那麼請隨小將移駕韓王府別館。”
是的,她是韓王妃,如假包換的韓王妃。
今夜的那個吻,還有他委婉的告白,和自己無法偽裝的心跳,權且當作是一個奢華的夢。
如此而已。
第六十一章 顧六的如意婚姻 1
韓王府的別館,與韓王府只有一門之隔。
韓王別館清淨素雅,灰黑的牆磚、疏淡的草木,滿園的海棠無人修剪,小指般粗細的藤蔓和年深月久的老樹獨自榮枯。階上的落葉早被一掃而淨,流芳坐在石階上雙手托腮望天,再過六日便是婚期,她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辦法可以逃出去。
被帶走那天,她的包袱丟在杏花春雨樓,也不知最後落到了誰的手上。
別館無人看守,可是她知道,自己逃不到哪裡去。何嬤嬤偶爾會埋怨一句韓王對他們的冷遇,把他們放在這樣一進冷清的院子裡,流芳也只是置之一笑。
沒有人來追問那日逃走的強盜頭子與她是什麼關係,這已經待她很好了。
她正在想得怔怔出神時,忽然一陣不大不小的聲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走下石階往那扇硃色圓門處一看,便看見一褐色身影伏在假山前的草叢中,雙手分開草木,摒神凝氣地正在看著什麼。
流芳走過去蹲下身來,看看那草叢,問:“你在找什麼?”
“噓——”那人扭頭不滿地看著她,強調她噤聲。
原來是個鬚髮皆白的老頭子。
“我在找我的紫袍將軍。”他的聲音壓得不能再低了,“去去去,別在這吵著,哪兒涼快呆哪兒去!”
流芳起身,覺得這老頭一定是昏了頭了,居然跑到王妃的別館來捉潛逃在外的蟋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