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輪到嚴氏著急了:“爹!這裡日後要打大仗的,您可不能留下!”
嚴二官人不高興地說:“你一個女孩子家難道還管起爹來了?怎麼能如此無禮?”
嚴氏忙去拉嚴二夫人的袖子:“娘!您和爹趕快回去吧,這裡的事可不是您們能做的……”
嚴二官人叱道:“什麼話?!你是我的女兒,才我一半的歲數,我該比你更能幹才是!照你那麼說,就是回家,也難逃劫難,還不如就在這裡做一份事情,盡一分力量,比在後面乾著急要好……哦,可以讓你娘帶著季嚴氏回去……”
嚴二夫人又哭了:“你這是什麼話呀?!咱們成親這麼長時間,哪裡分開過一天?孩子也都大了,管不了他們了,我沒事幹了。你別想讓我走,我就守著你了……”
嚴氏抱頭:“爹!娘!您們都回去吧!”
嚴二官人一擺手:“好啦,你就別管了……”
嚴氏跺腳:“我怎麼不能不管?您們是我的爹孃啊……”
嚴二官人擰眉:“那我們怎麼能不管你?你是我們的女兒,雖然有些不守婦道……”他語氣不滿。
嚴氏要哭了:“爹!我求您們了……”
嚴二夫人擦了擦眼淚,竟然笑了:“你也有今天啊!過去我怎麼求你來著?你從來不聽話!就這麼定了,我們明日出去租個院子,住下來。你有空就回來住,也有個落腳的地方,別天天宿在軍營裡……”
嚴二官人望天長嘆:“於禮不符,不足與人道也……”
嚴氏絕望:“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嚴二官人咳了一聲:“我明天就開始去做事吧?你只要說出我的名銜,不會有人不服的。嚴氏書院可是有名的書院,你祖父是教授學問的,不管雜事,我怎麼也該算是一院之長吧?……”
結果說來說去,嚴二官人夫婦竟然在城中租了個院子,留了下來。季嚴氏每天都對季文昭哭哭啼啼,季文昭一直沒有鬆口。聽到了這個訊息,季嚴氏就又對季文昭大哭說無人陪她回去了,路途遙遠,她不能單身行走,她要和嚴二官人夫婦住在一起。
季文昭想起當年自己是怎麼一路到的邊關,也覺無女眷陪伴,季嚴氏還是別自己走這麼長的路。這個決定一下,他立刻覺得肩頭的擔子重了百倍:原來守城就沒有完全的把握,現在妻子到了城中,竟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了。
季文昭終於在季嚴氏的依偎下長嘆道:“那你就先……留下吧。”他說完忽然戰慄了一下。
季嚴氏破涕為笑,更加貼緊了些說道:“你不要擔心我。我知道你,肯定會贏的。”
季文昭嚥了下口水,點頭說:“是,我必須贏。”
嚴氏無法說服父母,就放棄了。嚴二官人果然去管理戶籍,他有經驗,年紀又大,很快就成了城防戶籍管理的主管。
嚴氏帶了張丁和幾個嚴氏書院裡的學子,請那個木雕店的老木匠同行,出城去了接近邊境的山脈間。她帶著人攀到高處,指點到地方,告訴老木匠她要做的機關,再讓書院的少年們丈量出她要求的距離,做出記號,給老木匠講解需要建造什麼樣的掩體。就這樣,一連十幾天,嚴氏走了七座山峰,標出了各處所需的佈置。
回城後,老木匠帶著徒弟們做活,完成一車,張丁就帶著學子們一同到山上去安裝。在高處,老木匠依著山勢,搭建了木頭小平臺。關鍵的臺柱上繫了繩索,一路橫著拉扯到了木頭掩體中。這掩體能容一人躲藏在內,向陽避風,頂部微尖。兩個月後,山頭上的佈置就都到位了。
按照嚴氏的要求,沈毅讓人封鎖了那片日後要阻擊北戎大軍的山區。嚴氏帶著上千人到了那片破舊的城牆處,根據沈汶的設計,為與北戎的交戰做準備。這段長城不知修於哪年,早已殘破不堪,嚴氏指揮著軍士們從別搬來大石,砍下樹木,堆積在山坡上,還從山下背上來石板,淺埋在地表,並在要緊之處打下一些暗樁。這些事情做得既要隱蔽,又要完善。嚴氏儘量不暴露出太大的變動,準備到冬天時再回來多放些東西。
沈毅開始擴充自己的衛隊,他一個一個地將以前瞭解的人從各營挑選出來,短短一個月,就多了萬人,再一個月,又加了萬人,比當初沈汶建議的多了一倍。他還是領兵駐紮在城外,根本不進城,讓城中的人摸不清人數,連鎮北侯也以為他只多了千人。沈堅管著軍需供給,他要是不說什麼,誰也不會知道確切的兵力。
燕城裡的城建已經初具規模,經過一年多的磨合,現在各個建築隊已經成了熟練工,建設的進度加快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