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回答:“的確是,那香氣格外清香引人,奴婢吸了一口後,實在想再接著聞一聞。如果不是被三皇子催促快走,奴婢也許吸入許多,恐怕也會倒在地上了。”
皇帝哦了一聲,對身後的孫公公說:“去打聽打聽,給朕弄幾個,讓朕看看是不是如此好聞。”
孫公公忙應了,皇帝這才讓谷公公下去了,傳了太子。
太子進來後,神態格外謙恭,雙手向皇帝捧上了自己抄的孝經,然後垂首而立,像一個等待父母訓誡的兒童。
皇帝翻看紙張,見篇篇字跡工整,明顯是用了心的,才微微一笑。他示意孫公公,孫公公將其他人領出了房中,只餘下了皇帝和太子。
皇帝看著太子,問道:“你覺得這次你錯在了哪裡?”
太子低頭說:“我不該向父皇說謊話,應該以實相告,然後向父皇請教。”
皇帝點頭說:“還算孺子可教。你想借四公主為難鎮北侯的次女,可這麼多人看到了當時的情景,知道四公主先抓了她去擋劍的真相,若按照你說的給那個次女降罪,眾人都會知道朕混淆是非……”
太子心裡一鬆——皇帝壓根沒有談起對三皇子的行刺!這說明皇帝不想追究這事了,也就是說皇帝容忍了自己對三皇子出了次手!
太子對皇帝心懷感激,不自覺地跪下了:“父皇,兒臣為父皇添麻煩了!”
其實,太子不明白皇帝早就看出來太子有這個心思,所以才讓谷公公跟著三皇子去。因為陳貴妃玩弄了心眼,三皇子與鎮北侯的兒子們成了朋友,皇帝心裡對三皇子很不滿。說來,太子還是最適合當儲君的人,三皇子的個性過於簡單。但是不滿意歸不滿意,三皇子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還是不要死了。現在三皇子沒有受傷,皇帝也不準備責怪太子。在他看來,太子給三皇子一個驚嚇,也沒什麼了不起,誰讓三皇子不聽自己的話?沒有了皇帝的喜愛,理應受到威脅!這樣也可以讓三皇子明白只有討好皇帝才能保命。皇宮本來就是戰場,誰也別指望在這裡沒病沒災地過日子。
皇帝沒讓太子起身,繼續說:“就是事實真的如你所說,那個幼女抓了四公主去擋刺客,至四公主受傷,朕也不能真的降罪那個幼女,你道為何?”
太子有些茫然地搖頭,皇帝嘆息道:“降罪一個幼女有什麼用?真是個孩子,想得這麼淺!”
太子叩首道:“兒臣求父皇指教。”
皇帝語氣冷淡地說:“你實際是要讓鎮北侯不痛快吧?為什麼?這麼小打小鬧的算什麼?你若是不喜,為何不徹底滅了他?!”
太子一哆嗦,他本意其實就是想除掉沈汶,剷除鎮北侯沈家軍這個宏偉計劃就是原來心裡有,也並不清晰,直到最近。他以為皇帝看透了他新近才想清楚了的目標,忙低聲說:“兒臣不敢!”
皇帝冷笑:“別說你不敢,朕也不敢。”
太子驚訝地抬頭:“父皇?!”
皇帝用鼻子出氣:“你以為朕沒有像你這麼年輕衝動過?沒有想過殺了那個老匹夫?”
太子呆呆地看著面現怒容的皇帝,皇帝嘆息了一聲:“朕的父皇曾叮囑過朕,說在太祖之時,沈家的先祖,是個黑壯大漢,粗暴嗜殺,無能人敵。太祖建國後,曾想除掉那個人,可是當時有術士對先祖說,那是上天送下來護駕的黑龍,若是殺了他,江山不保。‘滅沈’乃是‘滅神’,失龍之護駕,國豈能存?太祖雖然不完全信那個術士,卻也沒有對沈家下手。”
太子皺眉道:“也許那個術士是沈家買通的。”
皇帝說:“若是沈家如現今之時,倒是可如此猜想,但那個大漢不通文墨,連自己的姓名都不會寫。他無父無母,以收養了他的一戶農人之姓為己姓,那戶農人在他七歲時就因瘟疫亡故了,那個大漢流浪為生,弒生腥而活。他十來歲時,太祖見他單手將一個廟宇中扣在地上的大鐘掀開,放入自己的吃食,太祖驚其臂力,收在靡下。而後,他對太祖忠心耿耿,一直隨太祖打下了天下。他的夫人都是太祖所賜的宮人,這麼個人,怎麼可能去買通術士?”
太子說道:“也許是那個術士心懷叵測。”
皇帝說道:“據說太祖也曾生疑,讓人去殺那個術士,那個術士留下了一紙文書,乃是‘滅沈之日,亡國之時’八個字,就再也沒了蹤跡。太祖將那字條藏於書案之下暗格,以示不忘。朕的父皇將這件事告訴朕,還向朕展示了那張字條。朕初登基時,有一次真想殺了那個勸父皇立別人為太子的武人,氣急失手,打翻了茶杯,茶水流入了暗格,等朕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