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通報一下,只見蘇婉娘送了個白鬍子的長者出府來,在門裡行禮告辭。老人被人攙扶著上車去了,張允錚上前行禮,問道:“蘇娘子,出了什麼事?”
蘇婉娘本來就眼淚汪汪,見了張允錚又流淚了,她哽咽著說:“方才那位,是京城名望最高的郎中,他說……他說……”
張允錚有種十分不好感覺,急切地問:“說什麼?!是……沈二小姐?!”
蘇婉娘點頭,淚流滿面地說:“她……她去了……”
張允錚那時瞥見的情形完全成真,他腦袋裡嗡地一聲。這兩天來,他日夜兼程,不吃不喝,覺也不睡地趕路,可是到了這裡,竟然還是沒有趕上。沈汶怎麼能去了呢?那個穿著黃色衣裙闖入了自己孤獨生活的女孩,她手捧著麻雀在屋中飛跑,衣衫飄逸如彩蝶……不,比那更早,那個用樹葉對自己示警的矮小黑影!後來,那個高興地吃餛飩的快樂女孩……
他想起兩個人怎麼在密室畫圖,北行時在夜晚一起騎馬……海上風暴裡,他怎麼抱住了她……寺廟後的山上,他吻了她,兩個人拉著手走下來,沈汶讓他早點回來……可她沒有好好告別,沒有見自己一面!
張允錚憤怒地說:“小騙子!”他眼睛一閉,噗通倒在了地上。?
☆、迴歸
? 蘇婉娘驚呼一聲,自己也差點沒暈過去。老夫人死在她面前,沈汶倒在她懷裡,接著就沒氣兒了,現在已經躺了三天,因為身體未僵硬,她總覺得還有希望,可是方才那個老郎中說已經無脈,身體不僵乃是機體健康之故,人已經走了。蘇婉娘最後的希望也沒了,正陷入悲哀中,又突見張允錚躺倒在地,她真的要崩潰了!好在那個老郎中才走了不久,蘇婉娘忙讓人去追,又趕快叫人來把張允錚抬入府中,灌水掐人中。
張允錚牙關緊咬,水也灌不進去。蘇婉娘又讓人快去平遠侯府報信,
老郎中不久就來了,給張允錚一摸脈,緊皺眉頭:怎麼又一個沒脈的?一個兩個的,這是怎麼了?他搖頭說:“老朽實在無能為力。若是能灌入參湯,也許能有救,若無法入食,大概就是……”蘇婉娘哭,張允錚是平遠侯的人,這可怎麼向平遠侯府交代?
她送走了老郎中,自己去告訴柳氏。兩個人原先誰也不敢去告訴神色黯淡的楊氏有關郎中說沈汶氣絕的事,以免再倒下一個人。既然不能說沈汶,自然也不能說張二公子死在了門前,瞞了一就得瞞二,可兩個人也知道這麼瞞著也不是個辦法,平遠侯府那邊來個長輩,這邊就得楊氏出面。蘇婉娘和柳氏相對哭了一場,最後決定還是去告訴楊氏,但是別說沈汶死了,只說她重度昏迷,只要身體不僵,就還有救,把最致命的打擊拖延一下。
三皇子做了個夢,夢見五公主和番,北戎犯境,自己與平遠侯出兵。只不過在夢裡,他們沒有得勝,平遠侯戰死,而自己與沈卓和張允銘被御林軍射死在了山崖之下……三皇子醒過來,一時懵懂,不知道現在方才,哪個是夢。他深感如今自己這條命是白撿的!既然活著,就要活得遂自己的心意!幸好他辭了皇位,他巴不得趕快北上,去找沈湘,從此兩個人縱馬雲下,好好生活。天一亮,他就讓人給平遠侯帶信,說自己想盡快出發,讓平遠侯來會合。
平遠侯知道三皇子要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表示自己不當皇帝的決絕,他方要離府,卻接到了鎮北侯府的訊息,說張二公子在鎮北侯府斷了氣!
平遠侯驚住了,讓人去通知三皇子先代己督軍,自己親自帶人去了鎮北侯府。三皇子巴不得能指揮軍隊,自然高興地發了指令,次日啟程出發向北!
平遠侯到了鎮北侯府門前,看到滿門是孝,他知道鎮北侯的母親老夫人去了,進了府才聽說沈二小姐也去了。他到客廳看到了兒子,只見張允錚滿身征塵,臉被擦乾淨了,面黃肌瘦,本來已經有繭子的手都被韁繩磨破了,可見他多麼著急趕路,必是到了門前,得知噩耗,氣絕身亡。
平遠侯眼含熱淚,他知道自己的兒子護送了沈二小姐千里奔波去了邊關,回程還險些送命在海上,定是對人家懷了情誼。可是這種事都該是父母做主,自己家和鎮北侯府都被先皇忌憚著,怎麼能談婚論嫁?只能等這件大事過了才行。可是現在,大事過了,兒子怎麼去了?!難道那個道士說的還是靈驗了?!兒子行將滿二十二!
楊氏哭得眼睛快看不見了,由柳氏和蘇婉娘攙扶著,搖搖晃晃地出來,與平遠侯見禮。她已經神思恍惚,話都說不出來了。平遠侯也含淚還禮,想著如果這雙孩子去了,兩家肯定是得求合葬了,還需要弄個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