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忙微嘆道:“我倒是沒有什麼,可我的大妹妹多少受了驚。她哪裡見過那麼多人對著她擠著衝過來?當時還以為是上了戰場呢。”
三皇子臉上立刻有了怒意,咬著嘴唇,半晌後才問道:“你沒有殺幾個人?不能讓他們這麼猖狂!”
沈卓苦笑:“那些人都是流民打扮,真殺了人,大家會說鎮北侯府濫殺百姓,會給我爹添麻煩的。”
三皇子握拳,嘿了一聲。從腰上解下了一柄劍來,雙手捧給沈卓,眼睛卻沒有看入沈卓的眼睛,說道:“那年我母妃過世時,我誤拿了沈大小姐的佩劍,請把這柄劍給她,好用來防身。”
沈卓看這柄劍,明顯是柄給女子的長劍,劍身短窄,外面的青銅劍鞘雕著精美的花朵,劍柄處鑲著寶石。沈湘的劍是幾個兄長小時候用的劍傳遞下來的,沈卓一眼就看出三皇子手裡的劍不是侯府的劍,但是還是伸手接了,笑著說:“我一定交給我大妹妹。”
三皇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是開了刃的,讓她小心。”
沈卓心說侯府這幾個孩子從小就刀槍棍棒的,還怕開了刃的?可忍著笑說:“我一定告訴她。”
送出了劍,三皇子就覺得完成了任務,起身告辭。沈卓心說一看就不是來看我的,都沒有再陪著我胡言亂語幾句。
沈卓把三皇子送到了門外,三皇子臨走,忽然患得患失地問沈卓:“你說,那劍,她會收嗎?”
沈卓差點兒笑出來,可是表面認真地考慮了一下:“那不是她自己的劍嗎?怎麼能不收呢?”
三皇子咬了下嘴唇,臉微紅,連忙上馬離開。
沈卓與三皇子這些年來情誼深厚,兩個兄長都說要與三皇子交好了,如果三皇子想成為自己的妹夫的話,沈卓很贊成。至於私相傳遞之類的事,沈卓巴不得自己也有機會給張允錦傳個東東,他真心想叛逆種種的條條框框。
他握著劍滿臉笑嘻嘻地去找沈湘,可到了沈湘的習武場,卻收了笑容,向沈湘招手。沈湘騎馬過來,飛身下馬,皺著眉頭問沈卓:“你滿臉賊笑幹嘛?”
沈卓驚訝:“我沒笑呀!”
沈湘堅定地說:“笑了!”
別人家這個年紀的兄妹早就不來往了,見面也恨不得有個屏風,可他們兩個人卻是經常在習武場上打來打去,沈卓無法騙過沈湘的眼力,就放棄了偽裝,笑著舉起手裡的劍:“好吧好吧,我給你送劍來了。”
沈湘不屑道:“這是什麼劍,花裡胡哨的……”從沈卓手裡接過來,“嘩啦”一下開啟,劍光寒凜如冰,沈湘微笑了:“倒是把好劍。”
沈卓心道難怪三皇子囑咐沈湘要小心,看來劍鋒銳利,表面上假裝驚訝道:“這不是你的劍嗎?”
沈湘愕然道:“不是呀!”
沈卓這才真的壞笑了,眼睛眯成了兩條線:“可三皇子怎麼說這是那年他母親過世,他誤拿了你的佩劍,現在還給你?這是怎麼回事?嗯?”
沈湘臉通紅,把劍插回鞘中,提著劍轉身就走,沈卓對著她的背影說:“你好好看看,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可以還給他!”
沈湘上了馬,一踢馬肚,揚塵而去,沈卓一手扇著面前的塵土,嘆息著:“女大不中留啊……”
……
入了臘月,各家又開始忙碌過年的事。長樂侯府卻實在支撐不下去了,開始賣東西,並上書說準備搬到鄉下去。
皇帝讀了奏章,因是賈氏的兄長家,進而想起了賈氏,進而想起了……他把御林軍中自己信得過的一個將領叫了來,說道:“你帶著四十多人跟著谷公公進平遠侯府看看,不管他是不是能幹成事,出那府前一定要殺了他。”怎麼能讓一個可能會下毒的太監活在宮裡呢?
等到那人應聲退下了,皇帝忽然有些疑慮,把手邊的茶又聞了聞。
這次對話,谷公公並沒有聽見。 ?
☆、夜襲
? 從臘月二十五起,沈汶每夜都在平遠侯府外來回逡巡。而沈卓也是天黑後就離府,到了平遠侯府外一處約定的牆下,躍過牆頭,被裡面的人接應著,到平遠侯所在的正廳與平遠侯過一夜。
一連幾天,包括臘月二十八日,什麼事也沒發生。
深夜裡的皇宮內院,黑影先去了御花園,然後進入了御書房。他將細細的粉塵灑在臥榻的軟枕上,又開啟檀香匣子,輕撣在香餅上……這裡……那裡……他把手裡的一包細粉都用了,才離開了御書房。
臘月二十九日晚,沈汶剛到平遠侯府附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