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牧民的樣子。
例外的只有沈汶。因為她所習的靜息之功,講究的是周身頻率的和諧,所以她血液迴圈極好,臉上頂多有些脫皮,可還是個姑娘臉龐,被一群醜乎乎的男子襯托著,就是女扮男裝,滿身破爛,也快跟個仙女一樣好看了。
到後來,大家都習慣了騎馬的速度,開始欣賞周圍的景觀。
許多次,四皇子望著暮色蒼茫的草原盡頭,會想起許多前人的詩句,可是每一句都無法描述他所見的遼闊和狂野,而他自己也同樣無法盡述這種震撼。
恍惚中,他想象著吐谷可汗,從小就這樣在馬背上長大,又領兵在草原上橫殺了幾十年,再想想久坐皇城的父皇和日後會成皇帝的太子,加上自己沿途所見災民的慘狀,明白了這個朝代正在走向滅亡。沈汶帶著他們這些人四外奔波著,想挽救這種頹勢,其實本意只想救自己的家。她對皇權充滿仇恨和鄙夷,一旦沈家安全,她就帶著人一走了之。而中原大地,依照她所說,還會在這週而復始的興衰中,沉淪千年……
四皇子感到無奈而悲傷,幾次險些流淚痛哭……
到了地點,沈汶帶人過了伏擊地,把馬匹在山腳的凹陷地帶藏了,才又回到了進山的山坳口附近。沈毅觀察了地勢,說道:“我們的人可以埋伏在那裡,只在一邊射弩就可以。”
沈汶點頭說:“那些人過來時,先不要動手,等到那個神箭手射完了箭之後再動手。”
沈汶身邊的段增一下子笑了:“你是不是怕他來射咱們?”
沈汶點頭說:“我們畢竟在別人的地盤上,這不是我們的領土。我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殺人的,至少在北戎侵犯我們之前,我們不主動挑起戰火。”
季文昭說:“你又這麼拘泥!”
沈汶說:“其實,就是那些追兵,我也想只射傷他們,把他們交給我們要救的人就行了。”
張允錚不屑地說:“假裝好人!”
沈汶撅嘴:“我就是不想由我們來殺人。”
季文昭也搖頭了:“你的確是偽善!”
沈汶皺著臉說:“我真的不喜歡殺人啊!如果不打仗該多好!”
季文昭斥道:“婦人之見!”他扭臉對沈毅說:“我不知道要說多少次!女子就是見識淺!她要救這兩個人,是為了給吐谷可汗留下後患。那我們如果動了手,就絕對不能讓對方逃走一人!如果有一個回去報信,別說這些我們要救的人大概還會被追殺,就是我們,也會有危險。”
張允錚指著遠方說:“我帶人在那裡截著,不讓人過去。”
沈汶搖頭說:“你不是領兵的……”
張允錚橫了她一眼,沈毅卻說:“這位小哥最是認真,可以由他帶著人去。”
沈汶有些著急說:“不能讓他去,若是出了事……”
張允錚打斷說:“烏鴉閉嘴!”
沈汶只好說:“那我也跟著他過去。”
張允錚看沈汶:“你瞎湊什麼熱鬧?在山窩裡貓著吧!”
沈毅也對沈汶說:“你不能去。”
沈汶指著張允錚說:“那他也不能去,他是平遠侯的人,要是出事了,沒法交代。”
沈毅對張允錚說:“那你就別去了。”
張允錚生氣地對沈汶嚷嚷:“你管得著我嗎?”
沈汶嚷嚷回去:“當然管得著!我得為你負責!”
張允錚說:“誰要你負責……”可停了一下,說道:“你別忘了你說的話!”要為我負責。
沈毅揮手:“你們全去山窩裡看著馬去,誰也別出來了!”
張允錚妥協地對沈汶說:“好吧,那你跟著我到那邊去。”他指了下方向。
沈毅生氣:“你竟然不聽話?軍法如山知道嗎?!我正想找機會打你一頓軍棍呢!”
沈汶只好對張允錚說:“一起去山裡吧,我們在旁邊看著,如果需要,臨時騎馬追出來也行。”
沈毅看沈汶:“你這是陽奉陰違!”
沈汶做出溫順的樣子:“是,將軍。”
沈毅無奈地哼了一聲,走開去佈置兵士了。
一連兩天兩夜,他們埋伏在這一荒野之地,只在夜裡生火做飯,吃些熱的,白天吃乾糧,頂多將水溫熱一下就滅火,以免暴露。
又是一天的凌晨,沈毅和沈汶,季文昭張允錚段增和四皇子,都登上了一處山坡,往遠處眺望。山丘起伏之外,是廣袤乾枯的草原。一群野馬轟然跑過,帶起一片雪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