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允錚瞪眼:“還嫌少?那你別喝了!”
季文昭忙說:“一人一口也比沒有好!快點,把杯子碗什麼的都拿出來!”
蘇婉娘去拿了竹杯,季文昭不信任地對張允錚說:“你把罈子給我,大手大腳的,我來倒!”
張允錚不高興地把罈子給了季文昭。季文昭小心地把酒倒在杯子和碗裡,一小罈子酒很快就空了,他讓人們自己來挑,每個男子包括張允錚的手下都拿到了一杯,沈汶和蘇婉娘謝絕了,嚴氏卻拿了一小碗。
季文昭說:“幹了吧!”眾人一口就把酒喝了,然後是一片咂嘴聲。
四皇子覺得平生沒有喝過這麼好喝的酒,明明味道不怎麼樣,過甜,還有股酸味兒,可對於乾渴的喉嚨和冰冷的身體,這是名副其實的瓊漿。
張允錚喝完,吸了口氣,低聲說:“真值了!氣死他!”
他們等了一個時辰,去買水的人才拎著四五罐水回來了,對張允錚說道:“那邊村裡有口深井,還有水,水賣得貴極了,一罐要十兩銀子。路上好幾具屍體,聽說是前兩天鄰村來搶水發生械鬥死的人。”
張允錚說:“那我們去搶點水。”
沈汶搖頭說:“我們別惹事,要趕快走。”
季文昭也嘆氣:“這些都不是我們現在能管的。”
張允錚將一罐水餵了騾子,沈汶堅持他們將另一罐水燒開,然後分給到每個人的不過半碗。大家休息到日落,就又啟程。
他們走了半夜,就是在黑暗裡,也能看到路上暴露的屍體。他們路過一個小村落,裡面一片漆黑,連狗叫聲都沒有。張允錚讓大家休息一下,派人進村子去看看,能不能找些水。回來的人說村裡面全空了,找到的水井也都幹了。
張允錚找到沈汶,說道:“我們真得找水了,這麼走不行。”
季文昭也湊過來:“就是呀!”
張允錚瞪了他一眼,覺得他什麼都要插嘴。
沈汶皺著眉,努力回想這一帶的地形。這不是她一開始定下的路線,她讀過這次災情的記載,但是並沒有親身經歷過,無法瞭解真實的恐怖。此時她意識到了危險,可已經不能原路折返,只有儘量尋找相對安全的途徑。
沈汶說:“朝北邊繼續走,差不多一天的路,應該有個向城。據書中記載,向城中有一眼泉水,建在菩薩坐像下,無論什麼樣的旱災,千年不竭。另外,接著往東邊二百里,有一處湖泊,得黃河之水,應還有水。”
季文昭馬上說:“那我們就先去向城!”
張允錚又瞪他:“這還用你說嗎?!”
季文昭不被打擊,更加充滿權威地說:“如果去的話,我們就得白天行路,總不能夜裡進城吧?”
張允錚想了想,說道:“白天走太危險,現在路上都是流民,要是來搶我們的話,我們也逃不了。”
季文昭做決定般說:“我們的水堅持不了太久了,得趕快去那裡。”
張允錚這回同意了,他們在夜裡繼續走,到天明時分,遠遠地看見一個大村落,村落外有路障和村民把守著,季文昭馬上說:“避開!避開!別湊上去!”
張允錚問:“那邊有人守著,肯定有水,也許可以讓我們的人去重金買水。”
季文昭堅決地搖頭:“不行!你看那村外有路障,定是受過沖擊。他們是有武器的,弄不好……”他還沒說完,遠處就是一片吶喊聲,張允錚忙帶著車隊往一片枯萎的林木旁躲避,遠方,田野裡塵土飛揚,許多人奔跑著衝向村莊,與村莊的人打在了一起……
季文昭說道:“他們是去搶水的,我們繼續走。”示意張允錚朝另一個方向走。
張允錚扭著頭看,嘴裡說:“不用幫幫他們?”
季文昭搖頭:“幫不了,我們弄不好會陷在裡面。”
四皇子從車窗看遠方,施和霖在一邊說:“已經旱了三年多了,別說莊稼,人都沒水吃,不搶水,也活不下去了。”
他們這隊車騾子漸漸遠離了爭鬥,可是走了大半天,他們也渴了,喝光了帶的珍貴的水。
季文昭和四皇子走向張允錚,張允錚說:“我們的水沒有了,弄不好,我們也得去搶水。”
四皇子啞著嗓子說:“還是,別搶了。”
張允錚說:“就是我們能忍,牲口也不能忍。我們需要水。”
季文昭極目遠望,指著一個方向說:“那邊是個城池,也許就是沈二小姐說的向城,我們往那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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