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託著腮,眉眼微挑,看向他的眸子裡微帶著一絲戲謔,緩聲打趣。 “在看……皇上的風流債。” 他眉頭輕輕皺起,拿過她跟前的冊子,漫不經心的翻了兩頁,眼底閃過一絲不悅,輕輕咳了兩聲,又將冊子合上,扔到案桌上,聲音微涼。 “你看這做什麼?” “那些個嬪位以下沒承寵的嬪妃,到了年齡該放出宮了。臣妾要核對一下。但是......” 她拿過冊子,翻到江昭儀承寵的記錄上,眼神輕輕睨向他,指著上面的字,輕聲問:“皇上可還記得江昭儀?” 他眸子半眯,似乎在回憶著某些事情,淡聲問:“那個蜀州來的?朕又沒寵她,哼~這內務府的人竟敢亂寫!朕看他們的差事辦的也不怎麼樣。” 她唇角微勾,饒有興致的湊近他,打量著他的眸子,黛眉微微一蹙,帶著點好奇的口吻道。 “臣妾遙記當年,承寵三次,皇上才記得臣妾的名字,怎對沒寵幸江昭儀這事兒記得這麼清楚?” 他默了默,眸光微漾,將鼻尖蹭到她鼻尖上,挑眉輕笑:“怎麼?” 她將頭轉了回來,又將眸光落到冊子上,淡聲說:“臣妾只是好奇而已。” “她一口蜀州話,朕聽不懂,總覺得她在罵人,沒什麼興趣。” 她掩著笑,暗思,這江昭儀的蜀州話,竟還能助她回鄉,這世間事當真是神奇。 他扣住她的肩,讓她倚在自己懷裡,俯視著她,虎口輕輕攏住她的下頜,仔細打量著她臉上神色,凝在眼底,刻在心上。 沉聲問:“你看這冊子當真一點醋意都沒有?” “皇上這話從何說起?臣妾也極少看這冊子。” “那你剛剛看著為何時而顰眉?” 她眸光輕輕流轉,唇角勾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 “臣妾覺著皇上並不像面上看上去的那樣不喜歡端妃嘛,臣妾瞧著她的承寵可不少,為何皇上不讓她來侍疾?” 他輕輕斜睨了一眼案桌上的冊子,唇角噙著一絲冷笑。 “這玩意上的東西你也信?不過也是,本就是用來糊弄你的嘛。” 她眸光輕顫,唇邊的笑意雖勾著,凝向他的一雙水眸深處,卻有黯然閃過。她的語氣很低,低的像自我呢喃。 “哦,原來是假的,那什麼又是真的呢?” 他遊離在她臉上的眸子,帶著一絲深沉的探究,那雙眼睛像深不見底的寒潭,似要將她捲入其中。卻又在短短几息內,蓄了零星的幾點碎芒。 他微涼的指腹摁在她的下唇,慢慢俯身銜住,撬開她的貝齒,清清淡淡的藥香氣息漾在兩人鼻尖,裹住她的掌心多了幾分溫柔繾綣,直到她在他的臂彎處軟成一汪春水。 ...... 江昭儀出宮那日,南卿去送了她,那是她曾經做夢都羨慕之事,她知道這輩子是不可能了,但她依然想向那道硃紅的城門外多看兩眼。 江昭儀福身帶笑:“多謝娘娘成全,入宮走一遭,看了一眼這世間人皆豔羨的繁華之所,也不過如此。能認識娘娘,是星寧之幸,不然,這輩子......我將終身困在這精緻的牢籠。” 她再次朝南卿福身:“星寧再次多謝皇后娘娘,願娘娘今後事事順遂,平安喜樂。” 她又用蜀州話說了一句:“總之,能認識娘娘,是在這個宮裡最巴適的事。” 南卿雖然沒聽懂,但她知道一定是好話,唇角彎彎的看著她,眼看時辰不早了,催促道:“快走吧,一會城門快關了。” 她眉眼彎成月牙,輕聲應道:“欸!” 她轉身朝城門跑去,看著她消失在視線盡頭的身影,南卿垂下眼睫,唇角的笑意慢慢收了收。 顧妃出現在她身後,輕聲道:“怎麼?羨慕了?” 她轉身淡笑道:“原來顧姐姐也來了。” 顧妃嘆了口氣,沉聲道:“忍不住想來瞧瞧,這能出宮是個什麼心情?” “瞧見了?” “哎~你我此生就別想了。” 南卿輕輕點頭,聲音淡遠:“來生吧!願你我皆不入宮門。” 顧妃上前挽住她的手,點頭道:“好。” 南卿轉念一想,其實她知道顧妃還是有機會的,只是這機會......她沒再想下去,只淺笑著說。 “皇上上次說要為鴻貞建府,可能就在開春之後。” 她輕輕頷首:“那是這孩子該得的,鴻貞性子淡遠,也不喜歡困在這宮裡。” “其實他是有才幹的,但皇上似乎也不想勉強他。” “那還不是因為他生母的緣故......罷了,他不喜歡提。” 她忽而轉了話鋒:“對了,今年的除夕宮宴是辦還是不辦?” 南卿輕輕點頭:“要辦的,皇上的意思還要大辦,他說今年滅了北楚,南燕至少五十年再無戰事,他要藉著除夕之夜,犒賞三軍。” 顧妃搖頭,嘆了口氣道:“他這想法還真是奇特,除夕都忙著團圓,他非要犒賞三軍,指不定人家心裡罵他呢。” 南卿淺笑著頷首回應:“顧姐姐......所言極是。” 她到鍾靈宮小坐了片刻才回龍泉宮,她剛走進院子,便見端妃和蘭妃侯在殿外。 兩人見到她都朝她福身:“參見皇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