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熱炎炎,空氣中夾雜著一絲悶熱,芸兒吩咐宮人將內務府剛送來的冰放到殿內,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她們小聲點。 南卿倚在軟椅上,闔著眸子正欲小憩,手裡拿著繡扇輕輕搖著,倏然一陣悽嚎的聲音傳來。 “貴妃娘娘……快救救我……我母妃要打死我……” 她微微睜開眸子,慢聲問道:“芸兒,是不是康靜來了?” “奴婢好像也聽到了三公主的聲音。” 話音剛落,康靜便出現在連廊,邊跑邊喊:“貴妃娘娘......” 後面緊隨著一個燥怒的聲音:“死丫頭,你給我站住......看我逮著了不打死你......” 南卿已經許久未見到這場面了,康靜已經八歲了,蘭妃待她已比從前寬容許多,想來她應當是犯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才能將蘭妃氣成這樣。 康靜衝進殿內就上前抱著她,躲到她身後,喘著粗氣說:“好娘娘......快救救我......我母妃瘋了。” 南卿掩唇輕笑出聲,吩咐:“芸兒,去取兩盞冰鎮的紫蘇飲子,給這母女倆去去火。” 芸兒笑著應是。 蘭妃隨後拿著戒尺和紙張也衝了進來,見到康靜躲在南卿身後,氣沖沖的上來就要逮她,南卿連忙攔下。 柔聲問:“蘭妃姐姐,你這是幹嘛?” “幹嘛,我......” 她高舉著戒尺,南卿彷彿覺著這戒尺下一刻就要落到自己身上,忙跟康靜靜靜抱在一起,縮成一團。 蘭妃見她護著,理智還是佔了上風,總不至於打她一個貴妃,眼睛一閉,手中戒尺啪一聲撂到案几上,將手裡的紙扔過去。 怒道:“你自己看!” 南卿從地上拾起那張紙,看著上面歪七扭八,黑黢黢一團的筆墨,皺著眉仔細揣度了半晌,看著康靜問:“這是什麼?” 她撅著嘴聳肩垂下頭,蘭妃冷笑一聲,語氣裡夾雜著無奈跟怒意。 “這是什麼?這是她的課業。” 南卿倒吸一口涼氣,微微睜大眼睛,仔細盯著紙張上的墨團行進辨認。 “......嗯,你這是......日字?這是......月......月?一.....上?.......雙?\" 蘭妃氣笑了:“你問她!” 南卿拿到康靜跟前,指著那上面的墨團問:“你這是寫的什麼呀?” “這是個明,這是月,前面床前不會寫,我就畫了張榻,你轉個方向看。” “啊?” 南卿當真轉了個方向,一目瞭然,看著蘭妃尷尬的笑著說:“嗯,還真是張榻。” “還真是張榻?!她都八歲了,怎麼學個這個這麼費勁呢?人家三歲都會。” 南卿忽然有些理解她了,這看著是挺讓人著急,看來這小孩子的課業問題的確不能忽視。 芸兒端著冷飲上來,南卿忙笑著說:“蘭妃姐姐,這大熱天兒的,您先消消氣。” 此時,貞妃步入殿內,朝南卿行了禮,上前好奇的問:“你們在說什麼呢?” 南卿將手裡的紙遞了過去,貞妃接過紙張,笑著說:“這上面意思不是很明白嗎?床前明月......差個字兒啊,一是地上雙,你這疑和霜寫錯了啊。” 兩人瞪著眼睛看著她,南卿驚訝地問:“貞妃姐姐這是如何看出來的?” “這跟我小時候寫的差不多啊。” 蘭妃微微張唇指著她,上下打量一陣,想到康靜將來也如她一般‘聰慧’,一時心中鬱結難舒,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南卿焦急喊道:“蘭妃姐姐......蘭姐姐姐......” 康靜立刻過去抱住她,大聲喚著:“母妃,母妃......你怎麼了?” 南卿高聲喊道:“芸兒,去傳太醫。” 貞妃不明所以:“她這是怎麼了?” “......” 康靜因為課業之事,幾乎失去了自由,再也沒往靈犀宮跑了,蘭妃對她的管束已經快到瘋狂的地步。 對於康靜的遭遇,南卿只能表示同情,但一想到她那手......還不如狗刨的字,同情也沒了。 眼下秋選在即,雅玉到靈犀宮請南卿去一趟永寧宮,說皇后娘娘要同幾位嬪妃一同商量秋選事宜。 她慢吞吞的換了身衣裳,又讓芸兒為她塗上時新的緋色蔻丹,等到永寧宮時,皇后的臉色已有些暗沉。 她漫不經心的上前福身:“參見皇后娘娘。” 皇后眼底閃過一絲不悅,唇角微勾,溫聲說:“既然妹妹到了,就請入座吧。” 她見端妃也在和蘭妃也在,淡笑著說:“為何婉妃姐姐沒來?” “哦,婉妃啊?本宮想著她不愛湊熱鬧,加之她前段時日因宋大人之事......困擾,便沒有叫她。” 南卿知她故意不讓婉妃也參與,因她同自己關係好,怕到時出現什麼不好掌控的局面,但一想到婉妃近日心情確實不太好,便也沒多說什麼。 只冷笑一聲:“皇后娘娘當真是體貼。” “妹妹說笑了。” 她朝雅玉使了個眼色,雅玉便將幾幅畫像呈到她們面前。 南卿開啟畫像一瞧,皆是幾位不錯的美人,其中有一兩位這眉眼間還有幾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