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泉宮裡金絲龍紋冰綃隨風湧動,燭光搖曳。侍女伺候完南卿沐浴後換上一襲輕薄衣衫,坐在八尺沉香闊木床上。 南卿輕紗曳地,水眸中閃爍著點點星光,膚如凝脂,白皙中透著淡淡的粉嫩,唇若點櫻,泛著淡淡的溫潤。 墨髮猶如流雲傾瀉散落腰間,帶著幾分散漫,像極了仙子臨塵。 看眼天色尚早,南卿覺得無聊,纖纖柔荑劃過書架,停在一本《詩經》處取下,坐一旁書案上翻閱,隨手一翻是周邶風-《擊鼓》,看著詩裡寫的“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詩她念過無數遍,卻依然羨慕詩裡的愛情,宛如天上的清冷的月光,純潔唯美卻不可觸。 一旁的檀香氤氳起淺霧,不知何時,她已生了些許睏意,坐在書案上,玉手輕勾著拳頭,扶額眯了一會兒。 皇上進來見她雙眸緊閉,長長的睫羽微顫,唇角微翹,腮邊髮絲隨風微動,一旁的燭火為她罩上一層柔和的光暈,美的有些攝人心魄。 身邊的陳公公欲上前叫醒南卿,卻被皇上勾著唇阻止。 見她睡得正香,他起了憐惜之情,也不忍擾了她的美夢。 他眉尾輕挑,小聲說:“朕也還有些公務要處理,讓人把奏摺搬過來吧!不許驚擾她,讓她睡會兒。” 跟在他身邊多年的趙公公,深知他的心意,嘴角勾著笑小聲應答:“是,皇上。” 南卿小憩了一會,緩緩睜開眼,睡眼惺忪的伸了個懶腰。 她轉了一圈脖頸,側過頭髮現皇上正坐在旁邊茶案上處理公務。 他坐姿如松,容顏如畫,眉心微鎖,眸光清冷,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俊逸矜貴氣質。 她連忙起身,咬著唇暗想,該死!什麼時候睡過去的?他又是什麼時候來的? 她移步過去微微福身,垂著眸子,小聲說:“臣妾參見皇上,臣妾不知皇上駕到,罪該萬死。” 他沒有看她,只是淺勾唇角:“沒這麼嚴重,只是朕還有些公務沒處理完,你得等朕一會。” 見他沒有計較,南卿才淺鬆一口氣。 “是,皇上。” 南卿抬眼,目光掃在他的玄色衣龍紋袍子上,她發現衣袖處有個破洞。 她不知該不該提醒他,垂眸思考片刻,她決定還是告訴他:“皇上,您的袖子上有個洞。” 皇上抬眸看了一眼她,然後抬起衣袖,果真發現有個破洞。 他淡淡的問了句:“可會女紅?” 南卿微微頷首。 皇上將袍子脫下遞給她,又命宮女拿了針線。南卿接過袍子坐到床邊,看他茶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摺,想來他還需要很久的時間。 她拿起針線在破洞處用金絲繡了朵玉蘭,繡了半個多時辰,看上去很是精緻。最後用針線繞了個細細的結,鎖住了這朵金絲玉蘭,她滿意的勾了勾唇角。 皇上收了公務,又命令宮人將摺子搬到承乾宮。 他起身眉宇輕舒,抬手揉了揉眉心,轉過身子正瞧見南卿盯著那件袍子露出一個怡然的笑容。 他也勾了勾唇角,上前坐到她身邊,和煦一笑,溫聲說:“給朕也瞧瞧你的女紅如何?” 南卿正欲起身福身,他一把攬過她的腰肢,在她耳邊柔聲說:“這裡沒有外人,不必拘禮。” 他的氣息縈繞在她脖頸間,帶著炙熱的灼感,南卿被燙紅了臉,緩緩將將袍子交給他。 他接過袍子,看著袖口處的玉蘭,他眉峰微皺,他垂下長長的睫毛,若有所思片刻,又重新抬眸看向她。 他清冷的眸子裡湧動著柔和的星光,蘊含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 南卿見他神情有異,暗想自己是不是闖禍了?龍袍上不允許繡玉蘭? 完了,完了,這下死定了。 她緊張的揉搓著衣袖,將頭埋的低低的,等著他的發落。 過了良久,皇上沉聲緩緩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這話問的她很是尷尬。 若是她沒記錯,這已經是他問的第三遍了。 她依然垂著頭,小聲應答“嬪妾蘇氏,蘇南卿。” 他看著眼前之人,眸子裡染了一層莫名的情愫,喃喃重複著:“南卿,南卿......” 南卿有些錯愕,暗想這是怎麼了? 過了片刻,他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他抬手勾起她的下頜,讓她凝視著他。 柔聲說:“朕記住你了。” 南卿屏住呼吸,朝他微微勾了勾唇角。......這話聽聽就好,他第一次也是這麼說的。 他將纖長的手指移上她的臉頰,將臉湊近,溫柔細膩的吻落在她的唇角摩挲,南卿被這突如其來的的吻引得渾身一顫,瞬間羞紅了臉。身子慢慢被他壓在了床上...... 南卿繾綣在他懷裡醒來,想到昨夜床榻間熾熱的纏綿,她紅著臉將被子往上提了提,擋住自己的臉,又往旁邊挪了挪,想與他保持一定距離。 誰料他一把攬過她的腰,往懷裡緊了緊,南卿被嚇的不敢動彈。 他睜開朦朧睡眼,嗓音裡帶著股慵懶的沙啞:“不多睡一會嗎?” 南卿有些慌張,聲音有些顫抖:“臣......臣妾想回霽月軒了。” 他眉心微擰:“怎麼?你怕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