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移步到紫雲屏前,指尖輕輕劃過上面的紫雲絲綢,目光停在屏風的刺繡清蓮上。 “我想起之前皇后娘娘辦的那個有約棋社,咱們是不是也可以依葫蘆畫瓢,辦個什麼書社,設定一些豐厚的賞賜。讓那些會寫字的宮人也跟著抄,抄的越多,拿到的賞賜也就越多,你覺著如何?” “哈哈哈......” 一個肆意不羈的笑聲落入南卿耳裡,她朝門口望了一眼,見他疾步踏了進來,宮人們都停下了手裡的活計,忙朝他福身。 她緩步移到他跟前,朝他微微福身,見她神色清冷,他忙斂了笑意,拉過她的手,扶上她的軟腰坐到紫檀榻椅上。 他伸出手指輕輕戳了她額頭一下,笑著說:“為了這事兒,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她微微嬌聲懟道:“皇上金口一開,便是一千遍,臣妾也是無奈之舉。” “怎麼?在怪朕?” “臣妾怎敢?” “放心!朕說的時候,便知你完不成,關於此事,朕......自有打算!朕已經替你找好人抄了。” 南卿微微凝眉看向他,他說此話之時,眸子裡帶著一股高深的神色。 “澤宸呢?朕好久沒見到他了,抱來給朕瞧瞧。” 她吩咐芸兒將澤宸抱了上來,他接過軟糯糯的一團,曲曲伸伸的蹬著小腿,嘴裡咿咿呀呀的跟他說著話。 他溫聲逗他:“幾日未見到父皇,可曾想念父皇?來,給父皇笑一個。” 澤宸很給他面子,每次見到他就笑,明明抱他的次數屈指可數,可他偏偏好像還挺喜歡他,讓笑就笑,也不知這性子隨了誰。 他眉開眼笑心情很是舒暢,湊近她耳邊說:“朕一會兒帶你去個好地方。” 南卿疑惑的看向他,揚眉問:“什麼地方?” 他淡淡勾唇,起身將懷裡的小傢伙放到搖籃中,拉起她的手,溫聲道:“走!” 他將她帶到湖畔,看著湖水澄碧如玉,蒼穹碧藍如洗,幾縷雲絲映在水面,交錯著水岸上的綠蔭,層層疊疊。清風徐來,漾起細碎漣漪,陽光微照,波光粼粼。遠處還有一片荷花,芙蕖盈盈。 她站在湖畔,凝了一眼腳下微微盪漾的湖水,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遠處一人劃一葉小舟,由遠而近,停在他們跟前,撐漿者是是御林軍首領李池,他跟在皇帝身邊數年,立過不少救駕之功,是他最信任之人,也是朝臣眼中皇帝身邊的紅人。 他闊步踏上小船,朝她伸出手,她目光凝在湖水上,遲疑了片刻,緩緩將手遞到他掌心,船上搖搖晃晃,她有些站不穩,身子微微東倒西歪,腦子也有些暈,她索性坐了下來,雙手死死抓住船簷。 見她跟只受驚的小兔子似的縮成一團,他坐到她身邊,凝著眉問:“你怎麼怕成這樣?你放心吧,李池划船很穩的。” 她嚥了咽口水,小聲說:“臣妾......倒不是怕坐船,臣妾是......怕水。” 他這才驀然想起她在碧荷池落過水,想來這怕水的毛病也是那時落下的,他輕輕將她擁在懷裡,輕聲道:“別怕,朕在!” 她靠在他懷中,安心不少,聽他在耳邊說著些甜言蜜語,只是這船晃晃悠悠的讓人萌生了幾分睏意,她安然的在他懷中睡了過去。 他原想帶她去荷花深處賞花摘蓮蓬,低頭一瞧,這女人剛上船就睡著了。 他皺著眉凝著懷中之人,無奈的淡淡說道:“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見她睡的安然,不忍將她吵醒,輕嘆一聲:“罷了,回去吧!” 李池輕聲應道:“是!” 南卿從繡榻醒來時,房裡已經掌了燈,她喚來芸兒問她自己怎麼回來的。 芸兒說是皇上抱回來的,皇上臨走時,臉色微微有些沉。 她心下想著,若是他早說要去泛舟,她定然會找藉口推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自從她上次從水裡撿回一條命後,就再沒靠近過水邊。 宮人進來福身:“娘娘,顧妃娘娘來了。” 她散著秀髮起身,芸兒為她套了件輕紗袍子,她緩緩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顧妃坐在一旁圈椅上,飲著茶,打量了一下她,開口問:“你怎睡的這樣早?” 她尷尬的笑了笑,坐到她旁邊。 “……我這是剛起。” 芸兒為她奉了茶,便福身退了出去。 “我用晚膳之時,才聽說皇上差人將你接過來了,便過來瞧瞧,想不到竟是真的。” “勞姐姐掛心。” 顧妃調侃:“你先是讓君王誤了早朝,想不到他如今又為了你竟然無視皇后責罰?看來你還真是有做妖妃的潛質。” “呵呵~姐姐還真是抬舉我了,延誤早朝是他自己……” 話到嘴邊她又停下,話鋒一轉:“我能來,是他跟皇后娘娘商量改了責罰。” “什麼責罰?” “抄宮規一千遍。” 她聽完瞪著雙眼,倒吸一口涼氣,南卿掩唇一笑,彷彿看到了自己當時的模樣。 “什麼?!一千遍?那還不如不來呢。” 她微微頷首:“我也這麼覺著,後來陳公公誆我說可以找人代抄,我這不是想著各位姐姐都在這兒嗎?好姐妹,有難同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