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的天空下,浮著幾絲遊雲,庭院裡幾株大樹停僮蔥翠,夏蟬嘶鳴,暑日炎炎,空氣中微微翻滾著熱氣。 她心下淺淺嘆了一聲,她們都去了行宮,宮裡應該沒有儲存多餘的冰,想來是個比較難熬的夏日。 南卿抱著澤宸,默默的看向芸窗外,蟬鳴攪的她心煩,她微微凝眉,執起繡扇,慢悠悠的為她懷裡珍寶搖著。 見他驀地衝她笑了笑,她眉心舒展,小傢伙已經會咿咿呀呀的同她‘交流’,她唇邊溫婉的笑意蔓延至眉梢。 芸兒將之前收拾好的行李開啟,一樣一樣的拿出來,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她卻又搖搖頭,嚥了回去,繼續手裡的活計。 她懶悠悠的哼了只歌謠,將懷裡的澤宸溫柔哄睡,輕輕將他放至搖籃中,又將手裡的繡扇遞給宮人,示意她繼續扇。 她目光落在那張白嫩的小臉兒上,然後不捨的看向一旁,輕聲起身,移步坐到書案旁,她吩咐宮人研了墨,執筆抄寫起了宮規。 指玉纖纖,腕似白蓮藕,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在她指尖下呈現出來。 一陣風來,微微卷起桌案上的一沓文墨,她驀然抬頭,卻見一個時辰過去了,她擱下筆,緩緩扭動了一下白皙的脖子,起身走到殿外。 看著兩隻兔子在梧桐樹下悠閒的啃著胡蘿蔔,她走過去蹲下身子,摸著兔子毛茸茸的耳朵,真像兩團毛茸茸的圓球。 她溫笑著抬眸,目光撞上陳公公正緩步踏進硃紅色宮門,她長睫微微閃動,想著他怎麼來了?他不應該也跟著去了行宮嗎? 她抱了只兔子在懷裡擼著,緩緩起身,陳公公遠遠就瞧見了她,快步走上前,朝她躬身帶笑:“參見昭妃娘娘,老奴奉了皇上之命,來接昭妃娘娘去行宮。” 她眸子一亮,微微有些驚訝。 “什麼?!可是我被皇后娘娘罰了禁足。” 陳公公一臉嬌氣的說:“哎喲~您之前怎麼不說呢?皇上跟皇后說了,罰您別的,不罰您禁足了。” 她垂著頭,繼續摸著小兔子問:“罰別的?罰什麼?” “抄宮規,一千遍。” !!! 她目光一頓,淺吸一口涼氣,唇邊掛著一抹僵硬的笑。 “......嗯,我覺著我還是禁足好。” 陳公公急得跺了下腳,忙說:“您別啊......您這叫老奴回去怎麼交差啊?” 她剛剛抄了一個時辰,都不到兩遍,一千遍!虧他想的出來! 她立刻推辭:“陳公公,一百遍,我一天什麼事兒都不幹,都要抄上十天,這一千遍我要抄到猴年馬月去?還不如禁足呢。” 陳公公皺著眉頭,眼眸輕轉,盈盈一笑,蘭花指微翹:“......老奴給您想個主意,您看如何?” “什麼主意?” “讓人幫著您抄。” “......那不是被人一眼就瞧出來嗎?” “您放心,皇后娘娘就算瞧出來了也不會說什麼。” 南卿將信將疑的凝了他兩眼,輕聲道:“既如此......也行,你既讓我去,若是我抄不完,你可是要幫我抄的哦。” “......娘娘真會說笑。” 片刻,他溫聲帶笑的說:“走吧!” 她轉身回到殿內,看著芸兒剛將行李拿出來,她含胸輕聲一笑說:“芸兒,你還得將行李再收拾一遍。” “......” 皇郊行宮不比皇宮四處都是巍峨宮殿樓宇,景緻多以精緻細膩為主,行宮依湖而建,湖水清澈如鏡,亭臺樓閣,飛簷青瓦,盤根錯節,曲折迴旋,池館水廊,綺麗山石,藤蘿翠竹點綴其間,精緻典雅。 剛靠近行宮,便覺一陣涼意襲來,一掃夏日裡的悶熱。 南卿隨著陳公公過了垂花門,穿過一道連廊,她遠遠瞥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微微凝眉垂睫暗思,她怎麼也來了? 她跟著陳公公來到南苑的一處院落,梨木匾額上刻著“傾羽軒”三個字。 剛踏入院子,佳木籠蔥,奇花閃爍,院中帶有一股清流自花木間傾瀉於石縫下,一陣清風吹來,片片槐花漫舞飛揚,落在她秀肩髮梢,淡淡清香瀰漫,她一時駐足貪看,伸手去碰,任由落花飛入掌心。她碧波清澈的眼神,洋溢位淡淡的溫馨,笑意縈繞唇間 ,驚豔了韶華。 陳公公見過美人三千,一時微愣,隨後臉上掛著和煦的笑,溫聲說:“娘娘,這裡離皇上的住所不遠,是皇上特意為您留的。” 她驀然回首含笑垂眸,柔聲說:“多謝陳公公。” “晚些時候皇上會過來,您先歇著,奴才告退了。” 南卿讓芸兒送走了他,行至正堂簷下,又見竹簾翩動,素屏生輝,心下感慨:真是個好地方! 屋內陳設雖不及宮中奢華,但處處精緻,她手裡握著幾瓣槐花,輕輕灑在一旁的紫檀案几上。 室內檀香渺渺,涼意微微,芸兒和宮人都在忙著整理帶來的行囊,她吩咐奶孃將澤宸抱下去休息。 她坐在繡榻上,仰著頭,無聊的撥弄著床帳上的玉環。想著要抄寫一千遍宮規,她便開始籌謀,如何動用她所有的人脈關係。 芸兒一邊幹活一邊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