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肅殺,僅一夜過去,關城裡梧桐葉就落了大半,鋪滿街頭巷尾。
朱雀軍中,元沛穿好金絲鎖甲,戴上騰龍金胄,身披猩紅戰袍,在他身邊,黃臉僕人細心揩拭著如一泓秋水般的劍身,偶有微風吹過劍刃,竟發出被割裂的嘶嘶聲。
賬外,朱雀軍大將趙傳武彎弓搭箭,“咻!”的一下,鳴鏑聲響徹軍中,大隊玄甲兵士從營帳中湧出,大地悄然震動,一列列戰馬齊齊走入校場,除了偶有幾匹馬打著響鼻外,都悄然無聲。
“都準備好了?”元沛走出賬外,對趙傳武道。
“準備好了。”趙傳武點頭,嗤笑道,“袁先軍派人告訴我明日便要二軍演武,想來是勝券在握,末將已迫不及待想見到他今日被大軍包圍時的模樣了。”
驀地,他又遲疑了一下,欲語還休。
“有話直,扭扭捏捏的如何統領一軍?”元沛道。
趙傳武頓了頓,道“末將只是有一事不明,袁先軍究竟犯了何事,指揮使大人竟下令可將他格殺當場?”
今日聽到元沛下令集結軍中精銳攻往白虎將軍府時趙傳武還不敢置信,直到此刻仍沒回過神來,大承國中只要有品級的官員,犯了任何事都要根據大承律法斟酌再三才能裁定處置,他想不到袁先軍究竟是闖下了何等彌大禍,才讓面前這位大承王族敢先斬後奏。
元沛看了趙傳武一眼,趙傳武后背微涼,雖朱雀白虎二軍向來不和,但眼見袁先軍將遭逢大難,他也難免物傷其類。
“袁先軍犯了何事?”元沛搖頭輕笑一聲,“他犯了大事。”
…………
李長安坐在石墩上,用布條把鯊皮刀鞘纏好,正看見兩名親衛穿過正院的月洞門往後院去了,心中略感不安,便起身跟上。
為避嫌後院本不能隨意出入,但李長安進入時也沒人攔他,遠遠看著那兩名親衛走過抄手遊廊,一路嘀嘀咕咕。
“將軍也終於是忍不住了,容玉的死跟韓蘇脫不開干係,將軍對他以禮相待這麼久,他卻還要端著,真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你這話也就罷了,待會對韓蘇態度可要好些,雖將軍這次讓咱們把他帶過去,不論使什麼手段都行,但你想咱們是什麼身份,萬一得罪了韓蘇,他日後得寵了,嫉恨咱們,要玩死咱們還不是動動手指的事?當初被容玉嫉恨的那些個人都落得個什麼下場你忘了?”
“這……這倒是有理,但將軍吩咐了要把人帶過去,那韓蘇『性』子倔,咱們若不用些非常手段,可怎麼請得動他?”
“事急從權嘛,若他真抵死不從,咱們兩個要拿下他也不難。”
李長安在假山邊側耳傾聽,聞言直皺眉頭。
看來容玉的死對袁先軍觸動很大,他終於忍不住暴『露』本『性』要對韓蘇兒動手了。
“還有一就是二軍演武,元沛那邊尚未傳來訊息,姓袁的這混賬,若能再拖兩就好了……”
他目光冷冽,這時兩名親衛已進了韓蘇兒的住處。
“呵,那不男不女的傢伙死了,這回倒是來了兩個正常人。”韓蘇兒的聲音響起,李長安聽出她雖故作輕鬆,語氣中卻仍有一絲緊張。
想起此前看到韓蘇兒有些憔悴的模樣,李長安的手放在刀柄上不住握緊又鬆開。
“看來郎君在這住得還算滿意,不過今日還請郎君屈尊移駕,跟咱們兩個走一趟。”
“呸,這破地方誰住得滿意。”韓蘇兒啐了一聲。
“話不能這麼講,你韓蘇此前在白虎軍中住的是八人一間的營房,半月才能吃上一回肉,如今在將軍府中錦衣華服,吃香喝辣,過著要什麼有什麼的日子,有什麼不知足的?”
“看來你想來吃這碗飯?”韓蘇兒冷笑,“不過以閣下的尊容,袁先軍那廝約莫也看不上你。”
“你!”
話的親衛顯然氣急,這時另一人勸慰道“韓郎君,咱們也是聽令辦事的,你你再怎麼硬氣,又如何能拗得過將軍?只不過徒勞教我們下人為難罷了。”
“你們為難,關我屁事。”韓蘇兒冷漠道,“誰再口一個郎君,我撕了他舌頭。”
“看來你是不願跟我們走了。”
“要我走也可以,拿命來換。”韓蘇兒忽的笑了,緊接著猛地低喝一聲。
她心知已躲不過去,不願連累李長安,已存了求死之心。
砰的一聲悶響,是拳拳相撞的聲音,韓蘇兒悶哼一聲,而那親衛也蹬蹬蹬後退三步,並沒站到便宜,他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