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兄倒有一顆仁心。”上官輕候道:“若有人敢搜我屋子,我定取他性命。”他自顧自笑了笑:“不過若真有人敢搜我的東西,不用我動手,他就自會丟了性命。”。
“談不上仁心。”李長安將行囊裡衣物疊好:“那幾個官差是奉命行事,我還不至於要了他們性命。”
“我看長安兄使刀的模樣,倒像是久經殺伐的……”上官輕候疑惑地皺了皺眉:“還是說我看錯了?”
“好眼力。”李長安心中一動,他被骨刀拉入幻境之時,的確是經歷了無數殺伐,他笑了笑:“久經殺伐不一定就好殺,殺人,大多時候只因不得已而為之。”
片刻後,姬璇與越小玉歸來。
二人在李長安與上官輕候相見時去了江邊,倒是沒有撞見蘇飛章的到來,李長安本也沒打算提,誰知那客棧掌櫃卻找了來,賠笑道:“小店經營多有不周,讓幾位客官受了驚擾。當初幾位客官入店時問的天字一到三號房眼下剛好空出來了,幾位不如移步其中,當然,房價不會提。”
幾人對住房倒沒什麼太高要求,不想麻煩,便讓掌櫃的走了,但這麼一來姬璇與越小玉也得知了蘇飛章打了個回馬槍的事,姬璇啐了一聲活該,越小玉擔心的卻是自己做的那件衣裳有沒有被弄壞。
就在正午時分,穆藏鋒購得了筆墨紙硯回來。
……………………
“師兄要教我練字?”
房中,李長安將穆藏鋒購得的上好宣紙用客店中的金絲楠木鎮紙壓好,疑惑問道,早上穆藏鋒離開時,他起初是這麼猜的,沒想當真如此。
“練字不容易。”穆藏鋒點點頭,答道。
“當年讀私塾時練過幾年,師兄要教我的具體是什麼?”李長安不知道練字與練刀有什麼關係。
穆藏鋒用清水研了墨,將筆遞給李長安:“你寫一橫。”
李長安依言照做,逆起、頓筆、行筆、收筆,寫了個大楷的“一”字。
不過這筆用起來卻有些不順手,李長安仔細瞧了瞧,原來是用的最軟的羊毫。
“這是什麼?”穆藏鋒指著那一橫。
李長安道:“一橫。”
穆藏鋒搖搖頭,“這是一劍,是一刀,你須得忘了這是字,我說練字難,便是難在這兒。”
“若說這是劍路,倒可以理解。”李長安若有所思。
“不是劍路,而是真正的一劍,你練的是刀,那便是真正的一刀,把筆給我。”
穆藏鋒接過羊毫筆,飽蘸墨汁,在紙上寫了起來,筆鋒柔軟拖動,他卻神色凝重,就像握著一柄千鈞重劍,片刻後,一個永字出現在紙面上。
隨後,穆藏鋒揭起宣紙。
那羊毫柔軟如初,紙上字跡卻已透過紙背,在桌上留下一個“永”字劍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