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的屍體,各式各樣的牙印,爪痕,許多傷口流出的血泛著暗紫色,是百獸之毒。武頭的妻子卻沒死,被一隻猿妖扛著不斷掙扎,沒什麼傷痕。
武頭的確有出逃的能力——但他帶著他的懷胎三月的髮妻。
緊接著,那猿妖就在寨牆下,用水缸粗的胳膊將武頭的髮妻直接撕成兩半。
寨主陷入絕望的同時,他茫然空洞的眼神中湧現出一抹血色,殘忍而暴虐。
煞氣轟然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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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東二十里就是白芒山,是連鷹寨的地界,再往前我也不敢帶路了,聽說近日來了只厲害傢伙。”嚮導騎著馬在官道長亭邊止步,打量著李長安等人:“我勸諸位若非有生死攸關的急事,還是繞路來得好,當然,諸位若藝高人膽大,便當我多嘴。”
他面色凝重,補充道:“不過近三月,連鷹寨裡好像都沒有一個人在潯江城出現過。”
“無妨。”李長安擺擺手,幾日前到了周地邊界的慶州潯江城後,他們便打聽附近出現的厲害妖獸,據尋了兩處,並無所獲,這是第三回來找妖獸了。
付上帶路的資費後,嚮導離去。
穆藏鋒手中承影劍一抖,化作夜梟之形,在半空盤旋一陣,回到穆藏鋒肩頭叫了兩聲,穆藏鋒點點頭:“赤豹就在此處。”
數月前,穆藏鋒與姬璇在潯江城附近傷了赤豹,赤豹遁走,穆藏鋒卻在赤豹身上留了一道蝕骨劍氣,此劍氣如蠱蟲一般,能汲取血肉精華而不滅。此劍氣不致命,卻難以消去,以劍靈感應,能在五十里內發現其蹤跡。
姬璇道:“聽那帶路的說的,它似乎傷人了呢。”
“快些進山,興許能多救下幾人。”李長安已御馬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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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之中百花穠豔,香氣直要燻得人頭昏腦脹,尤為殊甚的是連鷹寨邊,朵朵紅花開在白骨上,如死與生的輪迴。
寨外的屍體被鳥獸撕咬啄食,餘下的化做肥料反倒催生了花香,寨裡卻飄出一股極淡卻凝而不散的腐臭。
寨牆上,連三依靠著木欄,他身材壯碩,但有氣無力的模樣讓他手中長弓成了安慰多過於實用的東西。他雙眼無神,幾乎不聚焦般掃視著寨外。
一道如火焰般熾烈的獸影自樹木掩映的翠屏中凸顯而出——它還在。
連三看向赤豹的眼神已無畏懼,只剩麻木空洞,他想著那火一樣的身影驀地向自己撲過來,咬碎自己的喉嚨,這種死法在他腦海中浮現過無數次,甚至讓他有些期待。
他看見赤豹左顧右盼,似乎十分謹慎。
連三已熟悉赤豹,它是在躲避著什麼。一月前,白芒山上曾有人足踏劍光經過,雖然連三仰頭高聲呼喊那劍光也未曾停下,但那時赤豹躲了,就如現在一樣。
現在,它在躲什麼?
連三用目光搜查四野,並無所獲。
就在這時赤豹動了。
連三下意識拉開長弓,渾身緊繃如一塊鐵。
想歸想,他不會懦弱到用死亡來逃避恐懼,這也是他活到現在的原因。
雖然在那妖獸嘴下,自己定無幸理,但好歹他是作為一個守護寨子的寨民而死,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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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安遠遠看見連鷹寨,寨牆毫髮無損,符陣也沒有啟用的跡象,便略微放下心。
他避過腳下白骨,還未接近寨牆,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飄來,他皺了皺眉——是屍臭。
此寨中人就算被赤豹堵在其中,但也該知道處理屍體,腐臭味隔著百丈都能隱約聞到,這樣極有可能發生瘟疫。
一路上,哨塔上放哨的寨民一直審視地打量著他們,眼神有些麻木空洞。
李長安與穆藏鋒、姬璇來到寨牆下時,那寨民主動下來開了門,嘆道:“幾位從哪來的?”
李長安等人便與他通了姓名,也知道了他叫連三。
得知四人從潯江城來,連三面色複雜嘆了聲:“這兒好進,但要出去,九成九便會丟了性命。”說著,他邀眾人進寨。
李長安邊走邊問:“因為那赤豹?”
“不錯。”連三嘆道:“你們既然知道此事,為何還要趕來……”“實不相瞞,我們正是為它而來。”
穆藏鋒道:“實不相瞞,我等便是為它而來。”
連三愕然:“你們能對付它?”
穆藏鋒點點頭:“有九成把握。”
“竟真的來了……”連三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