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笑道:“別誤會了,還有尊師的酒錢。”他看了一眼齊皓月,“他賒了許多回賬,我不催,也拉不下臉上懸劍宗取,他也就這麼賴著了……”
話沒說完,李長安的銀票就遞到了他手上,他笑得眯起眼睛。
那邊齊皓月打了個酒嗝,喊道:“不就是幾個銀錢,你還在乎那些東西?”
“不是錢,是規矩”掌櫃笑眯眯的,“無規矩不成方圓啊。”
“去去去……”齊皓月衝他揚手,對李長安道:“長安兒,坐過來。”
李長安點頭剛走過去,齊皓月瞄了一眼赤豹懷裡的布包,問道:“就因為這,跟天劍門鬧起來了?”
李長安道:“是他們搶我。”
齊皓月擺擺手:“不管誰搶誰,終究只有勝敗兩種結果,既然鬧起來了其他我不管,總之得勝了才行。”
李長安道:“我沒想過敗。”
“這說的好!”齊皓月大笑一聲,又打量著李長安,“但你若要說不敗還為時尚早,既然有機緣,得了地握,便補全五行,也是時候煉化本命了。兀那豹子,拿來吧。”他指了指赤豹懷裡的布包。
赤豹乖巧乘上,齊皓月就在桌上把布包掀開,露出那隻白皙的手,若有路過的看見,指不定以為這家酒樓還兼賣人肉包子的。
李長安問道:“神洲述異志上所說是真的?”
地握血口張著,利齒森然,齊皓月笑了笑:“的確不假,至於要如何吃麼,囫圇吞下即可。”他對櫃檯那邊喊了聲:“一罈三尺冰!先賒著!”
那掌櫃低頭寫著賬本,聞言頭都不抬,李長安道:“下回我來給。”
“就看你在徒弟面子上。”掌櫃眼皮一翻,從櫃檯底下托起一罈酒拋來,齊皓月伸手一接,嘆道:“師父的面子還比不過徒弟。”
說著他把酒罈放在桌上一把揭開,將地握扔了進去,而後髒兮兮的袖子一拂,壇裡冒起幽幽藍焰,起先地握長了些,還放不進去,但隨著藍焰燃燒,它便如冰遇火般整個融化在酒液中。
齊皓月把酒罈子往李長安面前一推:“什麼時候喝完它,隨你高興。且回宗去,待五行俱全後,便到夜郎谷找我。”他看了一眼李長安的刀:“祭煉本命有了些基礎,但還沒入門。”
李長安道:“我以每七日都以舌尖血祭煉,難道法子不對?”
“法有千萬種,無對錯之分,但萬法殊途卻同出一源,你還沒找到關竅。”齊皓月頓了頓,“此時多說無益,我有二字你且聽好。”
“哪二字?”
“自然。”
李長安帶著酒罈子回到懸劍宗後,將地握化入的酒液分三個葫蘆灌好,昨夜追逃夙夜未眠,便喝了一葫蘆,在草廬裡睡了過去。
赤豹守在他身邊,看著李長安的脖子,心中大動,若要殺李長安,這就是最好的機會。有個聲音在心底說,殺了李長安,它便再無拘束。
赤豹暗自呸了一聲,自己要真敢動手,李長安那師父可不是吃素的。
李長安一覺醒來,赤豹已出了葬劍谷不知上哪逛去了,他剛下地,便感覺腳下土石多出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雖然表面堅硬異常,但若他願意,便可像鳧水一般潛入土石中。
“《神洲述異志》果然所言不假。”李長安心念一動,整個腳踝便沒入土裡,但也到此為止了,腳踝以上還不能遁入土中。
“看來我修行還未到家,酒也還剩兩葫蘆……”他當即盤坐,剛喝了的一葫蘆酒效力尚有剩餘,一坐下,還只有些粗淺見解的《抱山功》便自行運轉。李長安修行了一個時辰,酒力才散去,而氣海的中央已生出一點黃色,是中央土氣。
若這一點土氣在氣海中生成一片陸地,便是他土行修成之時,屆時氣海內東南西北中,四方與中央金木水火土五氣朝元,便可向蘊靈邁進。
有地握之助,土行增長極為迅速,李長安化開酒力後,又取了一葫蘆酒,到葬劍池邊洗劍時,渴了就灌上一嘴。
一日過去,酒空,人醉,回房大睡。
次日醒來,又修行,洗劍,喝酒。
李長安氣海內,那一點土元氣如息壤般化為陸地,如高臺一般,鎮壓著四方二十八宿星辰。
醉意朦朧中,李長安喃喃自語:“如此修行倒是便利……可惜地握只見一隻……”
興許是酒勁過大,他搖搖晃晃的,執劍的手也不太穩,那柄被他洗著的劍好懸沒落入葬劍池中。
李長安放下劍,站起身來,欲要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