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出手,沈羽不驚反喜,朗聲道:“這位朋友既然先出手,那我也只能奉陪了。”
說著足尖掠地後退,一拍劍匣,劍光激射,倏忽繞到李長安背後。
這回齊皓月沒出聲,李長安也知道該怎麼做,拔足前衝,欺近沈羽,刺他咽喉,身子一偏,用肩膀去接那飛劍,一上手就是要分生死的打法。
沈羽沒想李長安如此狠辣,一仰頭躲開,左手搭上李長安右腕,一拉一扯,把他刀勢帶偏了,右手一招,長劍飛回,左腳就在此時毫無徵兆地抬了起來,蹬向李長安膝蓋,是天劍門鐘山劍法中的鵲踏枝。
一般人攻擊前多少有些徵兆,譬如要打人右臉,目光就會不自覺向人右臉看,發力的時候,身子也會不由自主傾斜,但沈羽這招練得爐火純青,上身幾乎沒動靜,那隻左腳就抬起了,突兀又自然,叫人完全沒法防備,他這一腳若蹬實連拇指粗的鐵條都能蹬斷。
李長安反應也快,餘光暼到了這一腳,便屈膝上頂。
電光火石間,沈羽心中冷笑,他發力早,怎麼也不會吃虧。
“咔吧!”
一聲悶響,沈羽倒飛出一丈,長劍拄地撐起身子,面色煞白,左腳顫抖不已,眼看是撞脫了骨節。沒等他驚訝李長安的力氣,李長安的刀刃如影隨形劈了過來,直取他眉心要害!
沈羽額投冒出冷汗,清叱一聲,長劍脫手飛出擋刀,心中懊悔,早知李長安力氣如此驚人,遠遠用飛劍殺他就是。
嘣的一聲,沈羽的飛劍格住李長安刀刃,李長安向下一壓,劍身崩出一個綠豆大小的缺口,沈羽大驚失色,一股病態的潮紅泛上臉龐,沉喝一聲:“助我!”
秦遊早蠢蠢欲動,飛劍狂飆如電,劍穗筆直如墨線,激射向李長安腰眼。沈羽見機單手拍地,身子向後飄出兩丈,也馭使飛劍殺向李長安下盤。
兩面受敵,李長安耳中聽見齊皓月說:“彳、乂。”
他轉身一刀點向秦遊劍尖,秦遊一變招,他斜一刀擋開,又一刀下劈。
三刀完全預料中了秦遊飛劍的軌跡,甚至好像秦遊的飛劍主動撞上了他的刀刃一般。
“鐺”的一聲巨響,秦遊飛劍被砍飛四五丈遠,靈光黯淡。
三刀只用去一瞬,李長安頭也不回,反手兩刀劈出,背後長了眼睛似的,把沈羽飛劍也擋開。
這時候又聽見齊皓月說了一個“回”字,李長安身子一轉,刀刃順勢劈出一個大圓,將秦遊刺來的飛劍再度隔開,與此同時欺近沈羽身邊,刀刃回縮蓄勢劈出一個小圓,把他迫得連連後退。
兩把飛劍夾擊之下,他每每擋得險象環生,但刀勢滴水不漏,還佔了一絲上風。
但沈羽終於壓下驚訝,穩住陣腳,與秦遊配合起來,劍氣縱橫間,二人默契妙到毫巔。
齊皓月傳來的字眼也越來越複雜:“八、殺、百、雲、般、流……”
李長安漸漸感到十分吃力,但秦遊與沈羽亦是面色發白。
黎倫在二十多丈外按劍不動提防著赤豹偷襲,眼中掩飾不住驚訝,秦遊與沈羽三套劍法夾雜著使用,李長安一招一式,卻把他們的招數盡數化解,看這樣子,李長安比他這個天劍門弟子對於天劍門的劍招套路還要熟稔。
忽的他一驚,只見沈羽躲李長安的刀時左腳一個趔趄,又被李長安欺近身邊,飛劍施展不開了。
然而李長安刀法在這時突然變得怪異起來,東一刀西一刀,就像在劈空氣。
沈羽趁機拉開距離,對秦遊高呼一聲:“走!”遂身形暴退,召回飛劍,遠遠遁走。
李長安沒追,耳邊齊皓月恰好將那一句話念完:“會須一飲三百杯……”
剛才齊皓月唸到會字時,李長安雖覺得怪異,但也只道這是應敵招數,依樣畫葫蘆使了出來,結果就讓沈羽找到機會脫身。
玉壺春酒樓裡,赤豹小聲嘀咕:“感情這是自己在跟自己行酒令呢……”
齊皓月斜睨它一眼:“你來陪我?”
“不敢不敢。”赤豹忙乾笑著搖頭。
李長安從門口走入酒樓,被圓頭肥腦的掌櫃迎了上來,攔住去路,指著被撞破的門窗對李長安呵呵笑道:“小本生意大氣不起來,麻煩把這賬算了吧。”
李長安問:“多少?”
“統共二百兩……”掌櫃呵呵笑道:“那三兩黃酒與兩斤醬牛肉就免了。”
李長安看了一眼破窗,斷口疏鬆,也就是尋常杉木的,他皺了皺眉。
掌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