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志終於清明,龍小鳳扭過頭說:“我不認識他。”
暮聲寒嘴巴一歪:“那麼現在認識亦無妨。”
“哼。”她才不想理他。
不過他那一貫而之的陰陽怪氣倒是讓她更快地從迷茫中回到身處的現實。
這個世界的現實。
這個世界的現實是,她很好奇楚凌川為什麼特地要找他來、他們在屋裡說了半天到底在說什麼。
於是她扭頭問楚凌川:“老爺子,看在有好茶喝的份上,我就原諒你戲耍我了,現下卻是有件棘手的事。”
暮聲寒每次與她接觸,都是因為去勢男屍案,她猜想現在他會在楚門,十有八九也是為了這案子。
但她偏不問他,偏去問楚凌川——哼哼,我不認識你,以前不認識、現在也不認識,以後嘛,看你的表現了!
雖說使起小性子,可見到她恢復過來,眾人都鬆了口氣。
楚凌川便問陸聆濤道:“第一起案子的死者身份,查到了嗎?”
陸聆濤肅然答道:“查出來了。”他簡單地說了何墨予查出來的成果,然後道:“昭陽宮那邊……”
他住了口。
昭陽宮是前朝謝太后的宮殿。
先帝北狩並駕崩於金國,謝太后與皇子趙顯留滯於金。
今上登位後,便遙敬為謝太后於太皇太后,趙顯為恭王,直接滅了金國以兩人要挾宋國之心。
如今謝太皇太后與恭王仍在金國住著,雖是地位尷尬,但金國倒也沒有太過為難。
謝道清三十八年的皇后和八年的太后生涯,都是在昭陽宮度過的。
此刻的昭陽宮,卻是空著的。
吳東貴突然進宮,且進的還是昭陽宮,完了還死在宮外。
這裡面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陸聆濤以詢問的目光望向楚凌川,楚老爺子道:“昭陽宮那邊,我明日親自去看看。”
昭陽宮不是誰都能踏到的宮中禁地,但是“禁地”二字對楚門的門主來,並不存在。
而這其中可能隱藏的秘密,亦是隻有楚門的門主才有資格知道!
楚凌川的目光恍若不經意地掃過眼前的四個年輕人,他們個性不一,卻各有長處,也許有一天,當他老去,楚門的一切就要由他們來擔當。
陸聆濤和楚亓不用說,本就是楚門下一輩中的翹楚。
龍小鳳雖是女子,但是她的身份有幾分特殊,能力也不錯,如果潛能完全激發,也是不可限量。
暮聲寒今天第一次見,但他是故人之後,而那一位“故人”,也是知曉那個秘密的人。
楚凌川並未見過暮聲寒的師傅、甚至兩人談不上認識,但是楚凌川卻在龍府“那一位”講述的故事裡,對其一派的人物神往已久。
細想起來,這“故人”讓暮聲寒來宋,肯定不會只是讓他來查詢吳東貴的下落那麼簡單。
其中深意,叫他微有興奮之感。
暮聲寒……說不定比他悉心調教的兩人還要強。
想到這裡,楚凌川心中警覺。
楚亓是他親生獨子,陸聆濤亦形如半子,他在他們身上花的心血有多少,只有他才知道。
從這幾年的情況來看,他們二人在大宋的年輕一代中已算得上難逢敵手。可若要他們變成真正能獨擋一面的梟雄,在他看來,還差了點什麼。
也許,加上眼前的這兩個“外人”,他們會成為彼此的突破口!
楚凌川在腦海裡勾勒“鯰魚計劃”,那幾位年輕人卻是不知道他們的楚老爺子只不過說了一句話,心思竟已轉了無數轉。
等了一小會,還不見下文。楚亓道:“大理寺那邊,死了個人犯,也和案子有關……”
楚凌川吹起鬍子瞪起眼:“你還敢提這事?”
楚亓喏喏地道:“是鐘山清……”
楚凌川卻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你想怪鐘山清?我問你,他來要人,你怎麼就給了?你既然給了,人就脫出你的掌控。現在人出了事,你還想怪誰?”
楚亓窘迫得很,好看的臉漲得通紅:“我,我是覺得……”
楚凌川一聲冷哼,他這個兒子並非全無是處,可那思前不想後的毛病,欠敲打!
楚老爺子管教兒子向來直接,也沒顧及到在場還有“外人”——又或者,他沒當他們是“外人”。
暮聲寒冷眼旁觀,畢竟他沒有插嘴的立場。
龍小鳳是第一次見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