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與青二十七接頭的人是好好,好好還是那樣,溫溫柔柔地笑著說:“青姑娘清減了,小姐盼您回臨安盼得望眼欲穿呢!”
“哦。”青二十七惴惴不安地回答,“我似乎給她惹麻煩了。”
好好說:“才沒呢。盒子在那位段姑娘手中,總比在梅二小姐手中好。若是落入梅二小姐手中,倒真是麻煩了。”
青二十七問:“盒子裡,到底是什麼?”
好好道:“我們也不太清楚,不過這盒子是汗青盟的人從金國盜回來的。小姐說了,咱就一個原則,汗青盟要做什麼事,我們偏不讓他們得逞。”
青二十七不覺一笑,不太講理的暮成雪,那才是暮成雪。
之後又收了笑,暮成雪不講理,並不代表她莽撞,她做任何事,都有她的道理——“所以她才故意放出風聲,引四湖來爭?”
好好回答:“不盡是。也有讓汗青盟沒法暗槓了那盒子的用意。此外借用他們的力量尋盒,我們也能減省人力。”
說是如此,暮成雪這一箭三雕之計被梅沁破了一道功,還不知要怎麼個狂怒法呢。
但在如此狀況下,她還能壯士斷腕、抓大放小,又是何等的氣魄!
青二十七想了想,道:“梅沁約束四湖,怕也是從汗青盟處得到警告……那位段舞段姑娘,查到她的底細了沒?”
好好搖頭:“暫時沒有,青姑娘現與她同處,可有發現?”
青二十七沉吟了一下,道:“我有懷疑,但不確定。她說她在宋國以外呆過,又想讓紀三送她去川中……”忽地抽了一口冷氣。
好好問:“青姑娘認為她是金國的奸細?”
段舞真的會是金國的奸細麼?
開禧二年六月二十日,青二十七在楚樂一與段舞的笑鬧中走神,看著放肆哈哈大笑的段舞,突然用金國話問道:“段姑娘,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盒子?”
段舞的臉色陡然間一變,然後作出一幅迷惑後又恍然大悟的神情:“你說的是金國話?哈哈哈,你居然也會說金國話!”
青二十七說:“恩。學過幾句呢,很不準吧?”
段舞說:“太不準了,我教你啊!”說著,複述了一遍青二十七剛才的話,果然是比青二十七準多了。
楚樂一道:“你們在說什麼哪?哇咧鸚鵡學舌、邯鄲學步。”
青二十七笑回:“我誇段姑娘長得漂亮。”
段舞翻了翻白眼:“你不如說我長得狡猾。”
青二十七亦不繞彎子:“認識楚樂一讓我明白一件事,人要說自己鬧著玩的,多半不是真的鬧著玩。
“以你的身手,從四湖手中取走盒子是很難的事,你為何還要甘冒奇險?我只能同梅沁一樣去推測,你有把柄在什麼人手中,或是被人威脅了。”
楚樂一道:“唉呀!你們這是要姐妹鬩牆麼?”
段舞咬住唇道:“就算我被威脅了,又怎麼著?”
青二十七有點摸不透段舞這個人,說她有心機吧,常說大實話;若說她沒心機,卻又真真假假。
她只能試探地找尋她們之間能合作的契合點:“你若被人威脅了,說不定解語軒可以幫你。”
段舞說:“不必了。”
楚樂一說:“這就你不對了。人家一片好心好意,你怎麼把人當驢肝肺……”
段舞說:“喂!他罵你是驢!”
楚樂一氣煞,“咚”地直把她腦袋推到牆上去磕了一下:“大人說話,要聽教導!”
青二十七不由有些後悔沒和楚樂一先研究,看來他雖與段舞曖昧著,但若是她與他商量,他多半還是會站在自己這邊。
於是道:“我沒有搶你盒子的意思。如果我沒猜錯,這盒子不在你身上,也不在甘露寺,你必是藏在另外的地方,等閒不會拿出來。
“可是你有沒想過,如果你拿出的假盒子騙不過梅沁怎麼辦?”
段舞大咧咧地坐下來,扁了扁嘴說:“魚死網破唄!”
她突然眼圈兒一紅:“好了好了,我坦白就是了!其實我是賞金獵人,我師父是金國人,有一次失手,師父落在完顏綱手裡,人也廢了半條命。
“後來我就被完顏綱養著,他說我是宋國人,又機靈,能幫他做事。前幾個月,他在宋國埋的幾條暗線被揪了出來,損失慘重,他就打算讓我接手來著。
“這次算是我的第一次任務,如果失敗了,完顏綱不會放過我,我師父的另半條老命,也就別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