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畢再遇關於《孤石》和“萬世之功”的一番解說,青二十七可能亦會同梅沁一樣糾纏在小得小失中。
梅沁雖聰明,她所處的位置讓她不可能站得更高、看得更透。
但汗青盟的盟主夜卻與能與畢再遇站在同一平臺上看世事。
彼之所圖,只有更大。
因此當畢再遇發現只有梅沁前往泗州,她身後的汗青盟卻沒動靜時,便特別提醒了暮成雪:當心汗青盟反擊。
此是後話。
梅沁不理解夜的決定,而又覺得此事重大,她必須親自走一遭。
可如果獨自遠行,卻放楚樂一在臨安甚或是彭蠡湖,梅二小姐無論如何都不放心也不捨得。
不放心的是,除了她自己還有誰看得住狡猾的楚樂一;不捨得的是,不想把她心尖上的男人鎖進牢房。
於是她選擇帶上楚樂一,一同上路,旅途漫漫,正好培養培養感情。
可是這一程並不順利。
探求《孤石》真假無果,令梅二小姐肝火上升。
泗州已是敵佔之地,大軍不像江湖,她的觸角不夠長。
人們中流傳著《孤石》的故事,每一談起就感慨萬千,可是沒有人能確切地說出那家人的根底。
人們似乎滿足於這樣的一個故事,至於其他,不是自己的親人自己的朋友,不是他們認識的人,與他們何干?
在這個當口,梅沁接到一個訊息:有人出了暗花,標的是一個盒子;
賞金並非黃金白銀,而是一紙專賣!私鹽行銷的專賣權!
自古以來,走私販鹽利潤之豐厚,不知引得多少人鋌而走險、前赴後繼!
私鹽不但在大宋熱銷,也有相當部分賣到金國;
私鹽多走水路,五湖水寨多年來彼此相爭競標,為的就是自那從未顯於人前的浙南私鹽鹽場大老闆手中奪得這專賣權。
往年競價往往競到內傷,可今年居然是一口價,只不過多了個附加條件,就是那個盒子!
盒子雖小,裝下的卻是遠遠大於它體積的金錢,怎不讓人心動。
梅沁立刻調轉槍頭,專心處理盒子的事。
而這盒子既然如此值錢,自然不會只有五湖的人盯上。
它對長江兩岸武林人士的影響,就像是一滴油滴在水面後馬上漾了開來,整個水面都閃現油光。
輾轉了幾手後,洪澤湖水寨在五湖中撥得頭籌,先行將盒子揣進懷裡。
可誰也沒想到,那盒子在洪澤湖走了個過場,就被鐵二搶來剛想成親的“小妾”盜走了。
這“小妾”慌里慌張逃亡時路遇見太湖的紀三,打蛇隨棍上,攀住了他以求逃脫洪澤湖的追殺。
這才有了長江上的一番惡鬥。
開禧二年六月十八日晚上,江風習習,楚樂一在青二十七手心寫了“私鹽”二字,青二十七熟知江湖典故,結合前後的事,便大體猜到了這事的起因。
梅沁半點也沒生氣:“段舞姑娘,實話與你說,我們都商量好了,這盒子交付之後的賞金的確分成了四份。
“不是我小看段姑娘,以段姑娘一己之力,就算拿著這盒子去領賞金,用處也不大。因為那盒子的‘賞金’要兌成真金白銀,怎麼也繞不過我們五湖去。”
梅沁說得不錯。
私鹽慣走水路,四湖若不像往年那樣一家獨大,而是聯合作業,那私鹽場主大半還是會將生意交給他們,畢竟重新開一條鹽路所需的成本很高。
青二十七好奇的是這盒子裡有什麼,以及梅沁是如何說服其他三湖瓜分這其中包含的巨大利益的。
段舞卻抿抿嘴,冷笑道:“我既然這麼沒有用處,那你們還跟著我幹嘛?
“也別說什麼賞金不賞金了,用你們的手段直接去威脅啊!左右都是生意人,別說得好像你們沒做過強取豪奪的事似的。”
段舞這話,幾乎就是指著四湖的鼻子罵“強盜水匪”了,引得艙外眾強人紛紛怒喝。
梅沁低語安撫眾人,接著又苦勸段舞:
“段姑娘此言差矣。做生意要講誠信,既然對方有要求,我們自然能滿足就滿足,彼此才能更好地合作。
“所以,我也是誠心地在同姑娘談生意。段姑娘,請開個價碼吧,價錢合適,一切都不是事。”
段舞:“哼!我偏不和你談。大不了魚死網破。”
梅沁立即問:“那姑娘想與誰談?”
段舞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