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幫忙寫了一封給前線兒子的信之後,送飯的李媽已經和青二十七挺熟,甚至有時她還會偷偷地給青二十七開個小灶,帶塊肉乾什麼的給青二十七。
她對青二十七挺好,青二十七不會害她,只是在她送往山裡的飯裡,偷偷地放了小劑量的瀉『藥』。
天氣時好時壞,本來就是容易生病的梅雨之季,青二十七下的劑量又恰到好處,因而當山裡那些青二十七平時不太能看到的工友成批地上吐下瀉,人們也只當是因為山中的水一時不淨被他們喝下肚。
可這看似普通的病症,卻比他們想像中的要嚴重。
應該不至於致命,可又拉又吐的病人們多了起來,而且渾身無力,手不能提、足不能行。
工期很趕;從紹興城裡調個知根知底的醫生來,至少要兩天的時間;再加上來去配『藥』煮『藥』,要花的時間更多。
如果工地裡就有醫生就好了!可得節省多少時間!
於是,青二十七之前幾天辛苦打下的群眾基礎開始起作用了。有人立時想起在挖土隊第十八小組裡有符天竹這麼個粗通醫理的書生。
山裡山外的工頭交涉之下,決定由青二十七到山裡,權且救急。
而當青二十七跟著工頭沿那傳遞出山石和泥土的道路往山裡走時,手心都『潮』溼了。
終於要漸漸接近秘密的地域了麼?事情如此順利,不由得她不暗暗興奮。
山裡很靜,裡頭的人生病,外面的活也就繼續不下去,工人們正依各自的組別,一小撮一小撮地趁機休息。
每隔幾組,就有一些鏡湖水寨的人看守——他們的防線很嚴密,如果青二十七貿然入山,只怕是不等開始查探,就會被發現。
如此看來,這幾天的臥底行動,確實是有必要的。
青二十七讓自己鎮定再鎮定,一路與工頭扯話套近乎。工頭很警惕,青二十七沒問出什麼,倒受了他幾個白眼:
“你這破落窮書生,一會兒最好少說話,少四處『亂』看,正經把事兒做了,惹出麻煩來我可保不了你!”
轉過幾個山坳,經過幾隊工友,青二十七終於來到了青龍橋工地的最深處。
工棚在挖山工地的十數丈外,眼前的這座山已被削去了一小半,炸下來還未運走的巨石散落在地面上;同時,也擋住了視線。
如果,如果真的有人在此打地道,那麼,想必洞口在此。
上吐下瀉的勞工正唉喲唉喲地叫得正慘。
青二十七的工頭與山裡的工頭低頭交談了兩句,之後,示意青二十七可以開始為工人醫治了。
青二十七從懷中拿出醫包。
書到用時方恨少,技不傍身學無用。
每在這種時候,她就不由得不感激在汗青盟數年學習的歲月,千奇百怪、三百六十行,雜七雜八的,她都學了一些都會一些。
雖不甚精,但對付小事基本夠用,比如下毒,比如醫病、比如不用『藥』用針灸。
此地離城較遠,請郎中太遠,這才會把青二十七這“土郎中”喊來救急,而青二十七這土郎中竟然還是不用『藥』的;這事兒讓所有人都覺得有點稀奇。
只有內行人才知道,不用『藥』有不用『藥』的好處。
緣因『穴』位向有雙向調節之作用,同樣是一個關元『穴』,可治腹瀉也可治便秘;同樣是一個大腸俞,用針的力度和角度不同,會生出治病或致病的不同效果。
而用『藥』則一『藥』只有一用,且查之有跡,不如用針,不著痕。
此中妙處在手技二字,不知之人不可盡言也。
青二十七來到此地,是為了治病;並且絕對不是想要達到“『藥』到病除”的效果。
『藥』到病除,那就沒她啥事了,她還怎麼查案?
所以,在青二十七的針下,很快地分出了兩部分病人。一部分很快地就恢復正常,另一部分卻依然倍受折磨。
她這麼做,自然有她的考慮。
一部分人先好起來,那是為了證明她的醫術可靠;另一些暫時沒治好,就需要她這位醫者留下觀察照顧病患。
這麼一來,她就能名正言順地留在山裡查她想查的事。
比如,崔家兒子的真正死因。
比如,山裡工地的秘密。
崔家的兒子據稱是因為炸山被石頭砸中而死,青二十七並不認為這就是他的真正死因。
但這個資訊透『露』出一點:崔氏子工作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