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已是毒發命竭之時。因而無論這人攻不攻擊他,他都是將死之人……”左心寧沉吟道。
她不但想通了,而且往更深的地方想去:“因而這個攻擊他的人,並不是致南承裕死亡的真正凶手。——這也解開了我們一致認為,那當頭一擊不足令南承裕致死的謎團。”
推理至此,她們已經完全忽略不計那位爆頭南承裕之人在本案中所起的作用;她們只想知道那與蘭花有關的女子是誰。
然而沒想到的是,她們無所謂知道他是誰,偏有人非要告訴她們他是誰。
開禧二年五月十六夜,許立德逮來了陳營,並且找到了“兇器”——長方型檀木線香盒。
香盒上血濺斑斑,無疑是它打中了南承裕的頭。
陳營其人長相言行不足為道,早被打得八魂七魄去了大半,而香盒擺明了就是他香鋪中物,又有人見過他躲藏異狀……
許立德對青二十七與左心寧長嘆道:“寨中兄弟日夜搜尋,終將真相大白,讓人怎不唏噓!”
“哦。”左心寧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許立德頗覺奇怪。
左心寧直接地道:“南先副寨主的死因我還沒最後下定論。我看,還得請許寨主搞些冰來,或是將南先副寨主的遺體放到更乾燥、不易腐敗之處。
“否則在定案前,南先副寨主就被毀了屍、滅了跡——這想必也非許寨主所願吧?”
她正話反說,許立德的臉立即黑掉了,不過到底不敢對“半袖”門人提出反對,只說人證物證口供俱在,當可結案才是。
左心寧也不解釋,說道兩日內必拿住真兇等等。如此將他打發了去。
在二女繼續深入南案的同時,許立德為何急急忙忙地找來了“真兇”?
這個令人玩味的舉動讓二女對他的懷疑更進一步:難道這送錫壺的女子是許立德的安排?
可依事情發展的順序來說,南承裕是因為愛上這女子而萌生退意。
這其中還有邏輯說不通。
夜深沉而月明亮,青二十七與左心寧不免為南承裕其人感嘆萬千。
青二十七:“看見南承裕院子裡那株蘭花,原是隻想到陶潛之《幽蘭》前四句‘幽蘭生前庭,含薰待清風。清風脫然至,見別蕭艾中’。不想,這整首詩方是他一生寫照!”
左心寧點點頭,吟念出下半首詩:“不錯!‘行行失故路,任道或能通。覺悟當念還,鳥盡廢良弓’,只嘆他想回頭,卻已回不了頭。”
正談話間,窗外響起三更的梆子聲:“咚!——咚!咚!”打更的囉囉從鏡湖水寨從東到西,敲著竹梆打著更,聲音幽遠,不知傳到幾許裡外。
青二十七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啊”地一聲輕呼。
左心寧問:“怎麼?”
青二十七一笑:“我想,我知道南承裕在‘夢西湖’二樓雅座看什麼了。”
只要是有城、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更夫,在夜裡,更夫每隔一個時辰敲一次梆子,是報時,更是巡夜;有了他們的存在,盜賊宵小出沒自當更加小心。
然而在開禧二年五月十六,青二十七想到的事,不是更夫的作用,而是更夫的行進路程。——他們每晚都要巡視,並且巡視的路線基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