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看覓
月亮笑阮是憨大呆,被風騙不知……”
青二十七猛然間甩甩頭,好讓自己清醒一些,好讓自己回到現實中。
陽光耀眼,她的身子卻徹骨地冷!
是她呆立的時間太久麼?那老『婦』人抬起頭來問青二十七:“為什麼?”
為什麼?
每個遭遇不幸的人,都會有此一問。
為什麼偏偏是我?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是的,天道往往不公,不是因為你做錯了什麼,所以是你;而是你遇到了,所以是你。
“為什麼?好不容易才找到安身的地方……我以為日子會好起來……”
青二十七蹲下來聽她說。
原來崔家母子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柏子戶,而是年初軍事漸緊、從兩淮前線一路逃難來的難民。
因著有個遠房親的關係,才在柏子莊安頓下來。
母子二人相依為命,和其他村民相處也不錯。
崔母身體不太好,做不得重活,還常常要抓『藥』,生活較為拮据。
所以前兩月鏡湖水寨招工,崔家兒子也去了,不想卻是這樣結局。
事情不復雜,老『婦』人卻絮絮叨叨地說了很久,青二十七也聽了很久。
其他的青二十七幫不了她,傾聽總是可以。
終於,青二十七小心地問:“崔大娘,我們把崔大哥帶回家吧?”
許是情緒得到發洩,老『婦』人變得理智了些,木然點了點頭。
青二十七扮的是書生,不想引人注目,便也沒用內力,以本身的氣力,費了半天工夫,才幫崔大娘將兒子的屍體搬回家。
人生在世,在神的眼底不過一瞬。
崔大娘一邊流眼淚,一邊為兒子清潔身體、換上最新最好的衣服。
她拒絕了青二十七的幫忙,一應親自動手。
兒子的屍體早就僵直,她不知花了幾多力氣才收拾停當。
青二十七無父無母,成長過程中有青十六亦師亦姐,然而她對青二十七卻嚴厲多過愛護,始終帶了莫名的隔閡。
而青二十七對人也總是疏離,只有對方先遞來好意,她才會傾心回應。
所以,她從來就沒有體驗過親人間這種不需要任何緣由、也不會輕易消失的親密感。
心裡有些空落落地,耳邊是崔大娘聲聲呼喚:
“兒啊兒啊,你家在紹興府柏子莊,你可不要走太遠,要記得回家的路,孃親在這,孃親在這……”
如果她死了,可也會有人為她叫魂?
如此想著,不覺淚從眼中滑下。
崔家兒子的臉被清潔乾淨了,這是個長相憨厚的男子。
只是……被石頭砸過的痕跡,有點奇怪……
活生生被砸中而死,與死後被砸,在面板在身體上造成的傷痕是不一樣的。
打個比方,人被刀割出口子,傷口處的面板會微微卷起,而切豬肉時,那豬皮卻能非常齊整。就是這種不同,就是這種奇怪。
崔家兒子……不是被石頭砸死的,而是死以後,才被石砸頭,偽裝成了爆頭案!
青二十七對驗屍並不在行,只不過在汗青盟的訓練中,得了些皮『毛』,但是崔家兒子死得蹊蹺,卻是無疑。
她讓崔大媽立即前去報官。自己則再次梳理了思路:崔家兒子因何而死?仇殺?情殺?因知悉某些秘密而被殺?
這個案子又再牽涉到鏡湖水寨,他們到底在做何不見不得人的事?
此近帝陵,難道鏡湖水寨是藉著建橋開山之名,探挖深藏地下的皇家寶物嗎?!
青二十七渾身冷汗。
這才是滅九族的重罪!
鏡湖水寨如此囂張,似乎不大可能。
但……類似之事,亦非沒有前例!
青二十七大宋南渡之後,北方鞏縣皇陵便遭受到滅頂之災。
先是金人大肆挖掘盜竊,後又有偽大齊皇帝劉豫跟上。
據說劉豫還讓兒子組織了一個專門的挖墓隊伍,稱之為“淘沙隊”,幾乎將皇陵掏空。
官盜既興,民盜也不落於人後,這上百年來,皇陵所遭毒手不知庶幾!
說起來,“淘沙隊”與“建橋幫”或者有幾分可以聯想之處,但是北方畢竟是敵佔區,而此地,卻依然有奉先軍與柏子戶的守衛!
如果真如青二十七的猜測,那麼鏡湖水寨未免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