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說得沒個準音,這最後一句“你爺爺我是嚇大的”卻是字正腔圓的官話。
反差之下,不少人居然笑出聲來。
拂塵如何咽得下這口氣,怒道:“尼傑客,你反了麼?”
尼傑客哈哈一笑,忽將一個皮袋往拂塵面上擲去,拂塵大驚,手中拂塵剛要來格,那皮袋卻又飛了回去。
原來皮袋上連著繩子,尼傑客不過嚇她一嚇罷了。
拂塵粉臉刷白。
要知尼傑客這袋子非同凡物,裡面乃是他所養的一十八隻賴蛤蟆。
旁人不知袋中何物還不不如何,拂塵是知道尼傑客底細的,心想這一十八隻賴蛤蟆要真的從袋中一躍而出,即便能一舉斃之,自己拂塵上必也沾滿汙物。
她常穿白衣,極愛乾淨,尼傑客這麼一嚇,那真是“百試都不會爽”,怎不叫她花容失色。
添香輕將拂塵拉回,說道:
“添香拂塵不過奉命行事,尊使又何必為難我們小婢子。其實,莫說眾仙尊客心中起疑,小婢子們也不明白石仙意欲何為。”
她這兩句話落落大方,尼傑客也是心花怒放,正想說兩句好話,蠍美人格格笑道:
“喲,死番子,你倒是很知趣嘛,人家一笑,你骨頭都酥了啊?還真的是惜香憐玉啊?”
添香聽了這話,也有些慍怒,咬唇似要反擊,想想卻又強強忍住。
正要開言,左首座上那道人率先將手伸入水盆中。
添香點頜相謝:“多謝厲道人。”
韓君和站起身來,朗聲道:“韓某遠來是客,自當服從主人家的規矩。”
緩緩將手放入盆中。他的手骨節頗大,有稜有角,似是練硬功練出來的。
厲、韓二人一帶頭,旁人不好再說什麼,陸續將手浸到盆裡。
只是人人都感到奇怪,甚至有三分的驚懼,不知此舉究竟為何。
不一會兒,在座的盡數洗了一番手。
拂塵在一旁仔細檢視,雙眉越鎖越緊,無奈下,向屏風裡的人低語數句。
轉身道:“請厲道人、三位毒尊者及好好留下,石仙有事請教。其餘人等各回住所。”
添香接著說道:“三位貴客遠道而來,我們招待不周,本就過意不去,但現在谷中有事,恐怕還要委屈各位。非常時期,既不可離開,也不可隨處亂走。”
青二十七和陸聽寒與韓君和在路口分別,她很想問韓君和為什麼來,可陸聽寒不問,她也不好問。
畢竟她認得他,他在卻不認識改裝後的她,也沒理由回答她。
待左右無人之時,她告訴陸聽寒她所知道的一切,請他拿主意。
陸聽寒微一沉吟道:“我們回三味齋去!”
於是兩人回到三味齋。
掩身其中一窗下,旁邊就是一具立著的屍體。大概是恐懼感也會產生疲勞,此番青二十七竟然已經不太怕他,公然在他身邊蹲下,往裡張望。
三味齋裡情形不太對勁。屋內的眾人已經說到蛇郎君之死。
“蛇郎君死於胸口之爪,殺他的人必然手有血汙,就算是經過清洗,浸在研墨的顯形水中,也會露出馬腳,不過適才看來,竟是無人手有血跡。”說話是的拂塵。
那瘦骨伶形的書生人稱“多足書生”,大名就叫吳工,他顯然心中不悅:“石仙這麼故弄玄虛,是什麼意思?有話卻不當面說,將青二十七們當成白痴麼?”
不高興的人又何止是他,蠍美人嬌笑道:“石仙向來做事都不問人的嘛。書生又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依我說呢”
厲道人忽道:“今日我進谷之時,發現花叢中藏有一人。當時我以為是谷中的兄弟姐妹,但如今一想,卻也可疑。”
尼傑客道:“泥斯說,那個人窩植刀!他斯好好帶來嘀。你是說,那個人我知道,他是好好帶來的”
好好道:“那是我們小姐的朋友”
“喲,你們小姐的朋友,可不一定就是我們的朋友。我看呀,這人真有點可疑。好好的大姑娘家,裝什麼男人。她身上的女人味兒,我可是一聞便聞出來了。”
蠍美人此話一出,青二十七的頭上又冒起冷汗:她說得不錯,女人要裝著男人,也許能將言行舉止裝得很像,但身上的女人氣息,卻是怎麼也蓋不掉的。
青二十七當即決定以後再也不扮男人了。
就在這時候,她忽然感覺到一種威壓之氣。
開始她以為是陸聽寒,可轉頭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