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身如輕絮,箭挾風雷,一箭、又一箭、再一箭,連珠八箭,萬丈金光,箭箭都向暮成雪!
他的目標是暮成雪,暮成雪何嘗不是在等他!
第一枝金箭直飛門面,暮成雪便如視無物,直待金光距離喉頭分寸之間,她才頭輕輕一擺,避了過去。
然後她螓首微點、再點、又點,柔腰微轉、再轉、又轉。
她雙腳沒有移動半分,身子卻如韌性極強的彈簧,又像是隨風輕擺的柳樹,向著任何方位轉折,堪堪避開了對方這連珠八箭。
與此同時,青二十七亦在箭雨中飛身向那黑衣人!
要想箭不射,先殺射箭人。
金箭既然招呼著暮成雪,青二十七自然就不用去招呼箭。
腰間軟鞭出手,泛起一片銀光、一道血痕!
臨別時才知,畢再遇請來為她做兵刃的高人就在臨安。
他將所需的尺寸、重量等資料都用飛鴿傳書傳至那人手中。
青二十七一到臨安,便依畢再遇所示前去拜訪。
不過這位高人脾氣與人不同,並不願與青二十七相見,只將造好的兵刃置於某地讓她自取。
不能當面答謝,青二十七實感遺憾,可也不敢唐突,只能在心中記下,期待有報答他的一天。
這軟鞭有個雅號,名喚“軟紅十丈”,在銀絲中絞了一小股紅線,堅韌異常,鞭尾則是一顆銳利的紅色金剛石。
取意於楊萬里的小詩:“只知逐勝忽忘寒,小立春風夕照間。最愛東山晴後雪,軟紅光裡湧銀山。”
既是夕照裡的一抹紅,又是繁華塵世的晴後雪。
是高人,方有此立意。
青二十七很喜歡。
軟紅十丈,自然很長。
鞭尾劃過一道華麗紅光,卷向黑衣人的腿。
黑衣人的第八箭剛出,正是力將竭未竭之時,他顯然是沒預計到青二十七來得這樣快,亦沒料到她的武器來得更快,百忙中雙足在空中踢出連環腿,方才勉強避過。
此時花千骨花千瓣已經把第一排的弩手製服,向最近的弓手殺去。
暮成雪突然發出一聲悶哼!
某人就在她躲避金箭時,以移形換影之術逼近,一拳轟出!
拳含九陰風,重若千萬兩!
暮成雪只得素手相格,兩人力量相撞,各自退了一步,地上卻陷出兩個淺坑來。
青二十七從未見過暮成雪出手,傳說中的暮成雪也很少出手。誰知她嬌怯怯的身體裡既然藏著如斯力量!
那個人又是毫無花巧地一拳轟出!
青二十七不假思索,軟紅十丈指後,人亦向後翻去。
銀瓶乍破水漿迸,紅色的金鋼石破開他拳風形成的圓形氣場,然胸口卻也被他真氣所侵,頓時喉頭有腥。
黑衣人目光如電、向青二十七看來。
自決定藏身解語軒,青二十七就一直以斗笠遮首、蒙面示人。
加之她行走江湖時日方淺,現下武器換了、武技已刻意隱藏,理論上,認得出她就是汗青盟“青二十七”的人不會太多。
可那黑衣人看著她的目光卻突然一澀,像是認出她似的,連帶著第三次出拳緩了一緩。
暮成雪瞧見空隙,一指按出。
她的這一指中包含著至高的內家罡氣,一經點中,立生彈震作用,對手功力愈深,受傷就會愈重。
黑衣人知道厲害,急將身體一偏,讓過暮成雪這一指,拳頭卻順勢向她脅下打去。
破空之聲響起,金箭再至!連綿而至!
青二十七手一抖,軟紅十丈捲起,如圈圈套圈圈,將那些金箭擋開。
只聽得身後暮成雪又是一聲悶哼。
黑衣人的拳頭就在暮成雪臉前三寸,而暮成雪的指亦在他胸前三寸。
兩人對峙,誰也討不到對方絲毫便宜。
半晌,黑衣人發出一聲輕嘯,弓手弩手應聲退去。
他收回拳。
冷冷地看了暮成雪和青二十七一眼,居然就這樣轉身走了。
他居然就這麼走了!
花千骨與花千瓣趕上前來,她們很逮了幾個弓弩手。然而暮成雪穩了穩神,說:“放他們走吧。”
花千骨不語,花千瓣卻道:“小姐,還是抓起來審審吧!”
“不用審了,我知道他們是誰。”暮成雪道,“走吧,他們來警告一下我而已。哼,老孃豈是這麼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