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中往外看,如何地發現了其中幾輛馬車周圍護著的百姓裝扮的分明是沒有喉結的假男人。
或是看出了那些馬車轎子外走動的仕女就有如何如何的矜貴之氣,由此可見她們服侍的主人又該是何等人物。
…………
時近傍晚,又一個傳聞震撼了參與這個賭局的人們。
臨安最著名的民繡繡坊、陶然繡坊的一位繡工,也是黑皮賭坊的老賭徒,這天傍晚來到賭坊時已喝得醉醺醺,他大著舌頭說《牡丹國色》是他們坊中一位繡女所繡,但奇怪的是,這位繡女卻突然在前幾天失蹤了。
言語中罵罵咧咧,說道那繡女是如何的秀麗可親,他思慕已久,這下失蹤了,難不成是因為替某官府之女捉刀代繡,又怕事情敗露所以被滅口了?
這個傳聞一出,人們都急急上來按住他的口不準讓他再胡說。
但事情有趣就有趣在,買《秀麗江山》,《法相莊嚴》,《五子戲蓮蓬》,與及《牡丹國色》的人立刻多了起來。
買對四個,就不虧本。
《牡丹國色》既然敢做這種事,必有背景。
像大宋閨中繡品拍賣會這種活動,靠的都是背景,哪裡真的是靠繡藝?
只有《孤石》,安靜得有點另類。
在大家鬼鬼崇崇又樂在其中的談論中,有個身背金箭的人走到大宋閨中繡品拍賣會賭局的獎池前,拿出幾張額度不小的銀票下了注。
他明明與拂塵研墨都是識得的,卻正眼也沒瞧過她們,更別說和樓上梯邊看場子的尼傑克和蠍美人打招呼了。
與此同時,一直在二樓打牌九的身屬汗青盟的綢衣男子像是無意中抬起頭,向獎池那邊看了一眼。
暮成雪在這場遊戲的一開始就問過青二十七,如果汗青盟要在其中混水摸魚,最可能用些什麼樣的手段。
青二十七當時答道:“設個局,指證你操縱拍賣會的結果及閨秀榜的升降。或者汙陷你明裡是在為北伐籌款,暗地裡中飽私囊。”
她們曾經幾次分析和預演過對方可能的路數。在設想過的好些個局中,他們果然沒有讓她們失望地“選擇”了其中一個。
在《牡丹國色》的神秘面紗被揭開一角之前一個時辰,開禧二年五月初八下午,赤衣堂的首席兼主理花千重拜訪了周家小姐周金鈴。
這是一次例行的採訪,畢竟是進入下輪拍賣會的大熱門。《新聞》再“假正經”,也得跟緊事態發展的步伐。
採訪結束,花千重在閒聊中提起適才在院子裡似乎看到了閩北考亭書院的牛定一。
周小姐先是一澀,後才說對方是她父親的學生,恰好有事來京,也暫借住於此。
“原來如此。”花千重亦很有暮成雪風範地半是玩笑半是直接地道,“我還以為周小姐是怕到臨安人生地不熟的,萬一有人欺負,口舌上也好、拳腳上也好,都有可幫手呢。到底外來是客,本地難免欺生。”
周金鈴的臉色微變。
花千重又道:“周小姐也太多慮了,不說您繡藝出眾,家世亦不輸於人後。目前又有如此好的態勢,難不成還會在最後的關頭爆出意外來?”
只怕汗青盟要做的事,就是讓意外發生!——你甘心嗎?
周金鈴強顏歡笑,回了兩句“高手如雲,實不敢當”之類的客氣話。
花千重亦不再多言,輕身出了周府,將沉重的選擇權留給周金鈴。
當暮成雪發現牛定一的存在,就基本確定了周金鈴必將成為汗青盟的棄子。
不如此,何來有藉口對大宋閨中繡品拍賣會這個活動提出質疑?
不如此,如何在武林同道前博一個為公正、為武林嘔心瀝血、鞠躬盡瘁的好聲名、好形象?
不如此,又怎能在《新聞》開初就給它貼個趨炎附勢、唯利是圖的標籤?
汗青盟讓牛定一跟進拍賣會的程序,對周金鈴的說辭是以防萬一;但想必早在出發前,就已經做好了大聲喊冤的各種方案。
反正以牛定一的本事,不愁黑變白、死變活。
然而棄子也是個棋子。
很多時候,棋子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利益。
花千重的兩句“閒話”,成功挑起了周金鈴心中的不甘:憑什麼她要成棄子?憑什麼一開始就把她當成棄子擺上棋盤?
開始時,或者要倚仗著汗青盟和《武林快報》炒出名聲來。她的家族、她的門派,都有這樣的需要,但現時現刻,她還需要繼續跟著棋路走,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