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黃徽面露失望之色,青二十七解釋道:
“除了史楊韓三位,參加繡品大會的多是官家閨秀,大家的家世、水平都差不多。網
“可連周金鈴那樣普通的出身,都能引得汗青盟為她聲張拉票,那三位,說不定也是某位不顯其名的小姐,可偏有什麼大人物憋著一股勁,要助她一鳴驚人呢!”
言下之意,與會的官家小姐多如牛毛,我怎麼記得誰是誰、又怎麼可能知道誰背後有大金主硬要拱她上位呢?
話說到這份上,黃徽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雖然沒有得到最想探得的內幕,至少史楊韓三位,青二十七給了實錘,他道:
“青姑娘真是爽快人。我也當投桃報李。青姑娘今晚回到解語軒,必有一位大人物將浮出海面。有這四位在手,保本無憂!”
“哦?”青二十七眼睛又是一亮,“怎麼說?”
黃徽:“你回去便知!”
青二十七遂不再多問,交代道:“那……適才我說的那些,黃大人可別往外傳啊!”
黃徽連連搖手:“怎會怎會!”
酒足飯飽,青二十七與黃徽告別,施施然出了黑皮賭坊。
從黑皮賭坊回解語軒的路上有一間宅子,正是周府某位遠房親戚的門楣,周金鈴就在那兒等候拍賣會的訊息。
青二十七知道,這次繡品會前,周家小姐從建康低調地帶來了一位能說會辯的訟師。
訟師不開口,沒有人知道他很懂怎麼說話、如何強辭奪理;這幾天,他一直呆在周家的院子裡,存在感極低。
不巧的是,交遊廣闊的暮成雪偏偏認出了這位在江湖上行走不多,又天高皇帝遠,所以武林中少人認得,卻是閩北做這行最厲害的人物。
路過那宅子,青二十七並無半步停留,明日此時,周金鈴一定會很糾結,所以現在,就讓周小姐再安穩一天吧,她就不打擾了。
臨安城的傍晚,天邊紅霞還未褪盡,在她能想到的地方,關於韓楊史三家小姐繡作確認的訊息肯定已經流傳起來了。
湊熱鬧的人,永遠不嫌多,可青二十七走在熙熙攘攘的路人中,無比孤獨。
她想起那幅審美異於常人的人繡作《孤石》。
在她看來,那是幅有魔力的作品,因為它有感情,畫中那沉鬱的孤獨與壓抑直入人心。
它或許不合時宜,但在這戰時,在被花團錦簇掩蓋與迷醉了的太平亂世,就像是人們心中的一根刺,任它刺著很痛、拔出來就會噴血。
人生而痛苦,但誰又能放棄求生的慾望?這種深層的情緒,是其他為繡而繡的閨秀們繡不出來的東西。
青二十七讓自己的思緒亂走。
突然間,有被人跟著的直覺。急回身、再望四周,卻無一人識得。
難道是她的錯覺?
開禧二年五月初八,投入大宋閨中繡品拍賣會賭局獎池的錢數狂飆。幾個並行的爆料傳出,刺激了人們的賭欲。
首先是《武林快報》上,登出了所謂之“剪影”。他們以陰影畫出佳人側身像,以半直半隱的口吻,分析了《秀麗江山》,《法相莊嚴》,《五子戲蓮蓬》三幅繡品的風格、傳聞。
什麼“《秀麗江山》的作者秀芙疑似生平坎坷,《法相莊嚴》作者水北的繡藝源自蘇繡。《五子戲蓮蓬》作者阿良繼承家教,體貼上意……”
有人依此鎖定目標:秀芙諧音“休夫”,那自然是韓小姐;水北,不就是楊楠之“楠”的背面;阿良,相必是嫏嬛與珂琅兄妹共有之“良”……
確切的答案在眾人的談論爭辯中呼之欲出。
其他繡品也不甘人後。
午後,《灞橋煙柳》在《新聞》專門為大宋閨中繡品拍賣會發出的午報中,票數突然間漲了漲。
這對那賭局來說,無異是個微妙而重要的資訊。
關於開禧二年五月初七那晚駕臨解語軒的貴人們的訊息,也極快地在黑皮賭坊裡傳將出來。
沒有人敢直接說出來人的身份,但是隱隱約約地,人們彼此意會似地暗地裡談論起當天解語軒、西湖邊的最高階警備。
中午過後,官府就對附近進行了清場式的戒嚴。
平民百姓被告誡留在屋內,而身著百姓服裝的練家子佈滿了街。
一些華麗的轎子、馬車,前前後後地來到解語軒,神神秘秘地呆了兩個時辰後才走。
在這些人走後,街坊們互相走動,這才有人鬼鬼祟祟地說剛才自己是如何地從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