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兒三姑她小姨的二表姐,上個月也來問過……”
堂堂大宋公主竟被市井小民唐突?要放在臨安時,白天天準會讓那肥女人摔個大跟頭,但這時卻只是笑著道:“其實,我是來問下個月的豬肉會不會漲價的。”
隱晦地罵那肥女人是豬。
可惜她這優雅的罵人不吐髒字卻無異於對牛彈琴,那肥女人以為白天天真在說豬肉,看了她幾眼說:“這還用問,準漲!”
“哦。那恭喜了!”白天天說著,也打量了她幾眼,就像在估算她這身肥膘有多少斤能賣多少錢。
“噗……”青二十七憋不住笑了,又怕那肥女人會過意來,忙邊插了一句:“這位大媽,請問楚仙姑是本地人麼?”
肥女人秀眉倒豎:“什麼大媽,要叫姐姐!”
青二十七忙說好話:“好吧好吧,是我錯了!敢問這位姐姐,楚仙姑是幾時在這裡開鋪的?”
肥女人這才眉宇舒展:“楚仙姑兩個月前來的。聽說是在南海得了觀音的點化,通了靈,不但在咱興州有名,連夔州漢中都有人來問卦呢!”
“這麼神奇?”青二十七一邊隨口問著,忽然那黑色門簾一揭,一個描紅畫綠的女人喜滋滋地捧了一碗水走了出來。
口中念念叨叨:“唉呀呀,有了這神水,不愁我家陳公子不將一顆心兒牢牢系我身上,阿彌陀佛,無量壽佛……”
這女子剛出門,門簾裡便伸出一隻木頭雕就的手,往內裡一招。那肥女人忙衝上去大叫:“是我是我,輪到我了!”
開禧二年九月十五日,那滿心期待進了楚仙姑的黑屋子的肥女人,最終卻面無人色地搖搖晃晃走了出來。
難不成別人都求得所願,只有她好夢難圓?
一時好奇,青二十七讓白天天在房內繼續等排號,跟那肥女人到了門外,喊住她道:“姐姐留步,你沒事吧?發生了什麼事?”
肥女人滿腹委曲地挨住門框,一屁股坐了下來,抹起眼淚:“我,我是來問問楚仙姑我何時得遇良人……”
青二十七有點想笑,可又不敢笑,只得一本正經地問:“那楚仙姑怎麼說的?”
肥女人抽抽泣泣地道:“她說很快……”
青二十七奇道:“很快?那不是好事麼?你哭什麼?”
肥女人道:“可是……可是她說我得先減二十斤肉……”
呃……青二十七一聽,又好氣又好笑,頓覺這位楚仙姑實在太不靠譜,並且狡猾得很。
她想起暮成雪。
其實暮成雪在解語軒所作的“祝禱”耍的也是這似是而言、拆西牆補東牆的招術,貌似神通廣大,其實一靠口舌,二靠人脈。
再大的神通,都是人的本事,而非神的相助。
“姐姐人好心好又聰明,一定有人知曉你的好。”青二十七安慰道。
也許是因為想起了暮成雪,她忍不住想多打聽打聽這位神婆,便道:“姐姐你真是慧眼識人,一眼就看出我們姐妹此來的目的。
“我那妹妹說是來解夢的,可我看啊呢,她其實和我一樣,就是想問問腹中胎兒是男是女的。”
她露出了一幅“你懂的”的神情,哄得那肥女人忘了自己的事,認真聽她“求教”起來。
“……只是我姐妹二人都沒見過楚仙姑,多少有點怕應對不周。姐姐,你教教我吧。要不要再給楚仙姑添點香火錢?有什麼規矩要注意,才不會失了禮數?”
肥女人這下真的來了精神,挺直了腰板道:“你這就問對人了,我今天已經是第四,啊不,第五次來了,介紹親戚朋友們來了也不知道有多少。
“我和你說啊,楚仙姑是好人,她呀,對我是無微不至,特喜歡和我嘮咯,和她說說話啊,我這心裡都舒服多了……”
青二十七點點頭,又點點頭,心想,怪道這神婆對每個來找她的人都能說出一二底細,原來功夫全在這與人“閒聊”的本事上。
耐住性子聽肥女人說了半天,才問出那楚仙姑在裡間門邊放了一個罈子,出門前把錢丟裡頭就可以了,多少不拘。
見從那肥女人口中實在問不出什麼有用的資訊,青二十七失望地回到了黑屋子,正好趕上輪到白天天。
那隻木頭雕就的手從簾後一招,青二十七扶住白天天走了進去。
出乎意料,外面的房子黑乎乎的只有幾根蠟燭照明,而裡間卻亮得多,數枝巨燭照得青二十七很不適應,眼睛都有點花。
奇怪的是,她們剛走進屋子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