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還是不用你動手,看十六姐的。”桑維梓盈盈地笑,輕輕把鏢頭往前擲去,動作看似輕描淡寫,鏈之所過卻咻咻有聲。
藍幽幽的光直指衝在最前的南朱雀與北玄武。
他們先是分開,不退反前,雙劍包抄,輕挑鏈身;哪知還未觸及鏈身,這鏈突然又顫抖地收了回來,這兩劍便落到空處。
原來桑維梓這一出手,只是調戲他們一下罷了。
這調戲太過明目張膽,西白虎悶哼一聲,與東蒼龍對望一眼,躍下地來,雙劍一併,這是第二輪攻勢。
桑維梓更不打話,忽然雙手互絞,以手為軸,竟是將流星鏈舞了起來。
颼颼風響,流星鏈轉眼間已被她攪成一張銀幕,像一塊銀光閃閃的大號盾牌,擋在身前。
四象見這巨盾密不透風、無隙可乘,倒也不著急,各各持劍、以陣形站好,竟是好整以暇,知道等桑維梓如此作為十分耗力,顯然要等她力盡再戰。
青二十七罵了聲:“不要臉。”手提軟紅十丈蠢蠢欲動。
然不等青二十七出招,桑維梓突然放脫開手,那流星鏈舞成的銀色巨盾頓時向“三垣”和“四象”飛了過去,
去勢兇猛,更可怕是這巨盾的邊緣是尖銳鏢頭,一旦被掛到,只怕立時連身帶劍立刻被絞成兩段!
七劍只能暫退。
他們一退,便聽得“隆隆”一響,有一堵牆突然塌了,塵土飛揚中,適才還貼牆而立的兩個人不見了影子。
桑維梓竟然流星鏈也不要了,和身往後一撞,將牆撞出一個大洞,一手拉住青二十七,往洞裡鑽了進去。
身周又是奇異花香,又是精緻迴廊,這是哪裡的富貴人家?
青二十七正疑惑,頭腦間卻愈來愈是不清楚,不覺停住腳步。
桑維梓發現青二十七的異常,問道:“怎麼了?”
“頭痛……”青二十七說,她想她這是在哪?這個院子很彆扭。
她一時說不出為什麼彆扭,一邊又覺得它有點熟悉;而說是熟悉,可,為什麼又陌生?
青二十七搖了搖頭,很想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很想知道自己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可是漸漸地四肢和頭腦都不聽使喚。
她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她聽見的最後一句話是:“歡迎回到……”
回到哪裡?那分明是夜的聲音?
是夜?她回到汗青盟了麼?
…………
過了很久很久,又好像只過了一瞬間,青二十七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今夕何夕?她想起幾個月前的臨安,她遇見夜,她被關在柴火屋裡——好似昨日重現。
實際上,青二十七的確不知道自己醒來的這天是哪一日,天氣如何。
只是她再一次暈過去的日子是開禧二年七月二十三日,那天天氣很好。
於是她便預設,自己不過睡了一覺,而外面的天氣也還和昨天一樣晴朗。
終於,她睜開了眼,昏昏暗暗的一點點光讓她看見自己正躺在青磚地上。
青二十七抬起頭,她發現不只是地板,牆也是青磚砌成的。
空蕩蕩的青磚房,什麼都沒有。
牆很高,只有一面牆上有一道鐵門,鐵門與牆齊高,看去像是牆裂開一條縫後用鐵片補上了。
鐵門的最上方有個尺許寬、用鐵桿焊死的的窗,外面的燈光從這唯一的窗透進來。
若非如此,她就如深入地底,伸手不見五指,哪能看見自己所受的環境?
這是哪裡?
青二十七掙扎地爬起來,渾身軟綿綿地,一點力氣也沒有。喘了喘氣,靜聽外面的聲響,竟是毫無人聲。
她有些害怕,試著喊了聲:“有人麼?”
四壁空空,唯有她自己的聲音撞到牆上,又回彈到耳中。
她又喊了一聲:“十六姐!桑維梓!”
她只盼桑維梓像往常一樣,在她每一次遭遇急難時那樣冒出來。
可回答她的,卻依然只有她自己的聲音。
青二十七小停了一會,積蓄力量走到門邊,拍了拍鐵門,叫道:“有人麼?”
鐵門哐哐地響,沒有人回應。
青二十七又試著躍高,想從那鐵窗看看外面是什麼情形,可才一運起氣,丹田處便一陣劇痛,竟是半分內力都使不出來。
她又驚又怕,不知自己是落到了什麼人手中,使勁地一邊拍打鐵門,一邊更大聲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