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震慟,她腦海中不會結下如此強悍的結界。
這結界將女娃娃的心徹底地封閉了起來,無論是青二十七還是誰人,都不可觸碰。
那片空白維持的時間實在太久。
待青二十七恢復意識時,她已經在這個世界,大宋的世界。
她忘記了之前的那個世界;在這個世界漸漸長大。
只是,那些不知從何而來的孤獨和憂傷,常常莫名地湧上心頭。
青二十七一直以為,那是所有少女在懷~春時都會有的症狀。
猶記第一次見到畢再遇,她就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
她始終都不明白,那時候他為什麼會注意到人群裡那樣平凡的一個她呢?
其實,當時就連畢再遇自己,都不太知道為什麼會一眼把青二十七從人群裡挑出來;那時候他並不知道青二十七是桑維梓刻意收留的人。
又或許,他其實知道為什麼,但是不願承認。
青二十七想起誤聽畢再遇與桑維梓纏綿的那夜,她分明聽到桑維梓的那一句:“我送她來,你歡喜麼?”
我送她來,你歡喜麼?
她送青二十七過來,畢再遇為什麼要歡喜?
也許——
低微命賤如草芥的少年牢子,天天為那犯了大逆之罪的女子送飯。
那女子因信念而堅韌,因慈悲而柔情,再悲慘的境況,亦不能扞動她分毫。
這樣的女子,大抵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事情發展到現在,青二十七不會再對有狗血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而感到震驚。
然而,這委實也是太狗血了一點。
她知道畢再遇是為了一個死去的女人鎖上心門,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女人並非他曾經的妻子清凌。
貌如故人,是他注意她的緣起;微時相攜,是他憐惜她的後來。
而桑維梓顯然把她藏得很好很好。
桑維梓藏著她並將她從女娃娃養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只待某一天時地利人和之日,再將她丟擲去,推到畢再遇面前。
可這到底是為了討好他還是刺激他,恐怕連桑維梓自己都不甚明瞭吧?
青二十七覺得可笑,桑維梓這麼聰明,這麼功於心計這麼有耐心,可她要拿住的,不外是他的心。
他配嗎?他值得嗎?
她不知道桑維梓究竟想要如何與畢再遇清算這一場情感的糾葛;她也想告訴自己他們之間的事與她無關,但是怎麼可能無關呢?
所以,即便青二十七打算在這個世界施施然地繼續生活下去,亦忍不住要來問他個清楚明白。
若非如此,叫她怎麼可能安心釋然?!
於是她又更大聲地問了一句:“你說呀!那個每天送飯給我和媽媽、帶我從隧道逃走的小哥哥,到底是如何變成了大宋的戰神畢再遇!?”
那個人,在帳後的身影微微晃動,不知是他的身體在動,還是燭火在搖曳。
良久,他開口了,聲音帶了一點點嘶啞:“清凌……她真正的夫君畢再遇在那場戰事中陣亡。”
那場戰事中死的人太多,幾乎所有相關的人都死得一塌糊塗。
她說他是她的夫君,她說他是畢再遇,他便是了。
彼時畢再遇還不是戰神,認識他的人不多;就算是偶然有疑心,誰又忍心看到那個弱女子成為孤苦無依的寡婦?
戰爭已經讓太多人成了孤家寡人,能少一個悲劇,就少一個悲劇吧!
從此,他搖身變成了畢再遇;再而,他成為了大宋的戰神。
所以他說,她在他最迷茫的時刻給了他一個方向。
這麼說來,他真正意義上的重生,是因此而起。
可在成為“畢再遇”之前,他又做什麼去了?那一段的空白裡,他是什麼人?那個世界變成了什麼樣?
他和她,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是怎麼來的?
這個世界還有多少和他們一樣的人?
還有,紹興帝陵裡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那些殺人滅口的事與他有關麼?
廢人谷又是什麼來頭?
…………
他明知道青二十七問的是這些最關鍵的問題,卻避重就輕地給了她本來就已猜中的答案,這讓青二十七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她想也許她是錯的。
她就不該來問他。
因為他已經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