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比預計來得早,也並非盡在掌握,但確實是到了解語軒該與韓府割裂的時刻。
青二十七從這件事裡,漸漸相信暮成雪之前所說的,她不見得所有事都先知先覺,更多的是看清形勢,“借勢而上”。
《新聞》很“乖”地取下了關於謠諺案的報道,可是此舉卻比直接抵抗韓府、堅持進行大篇幅的報道,效果來得更好、也更毒。
關於謠諺案的傳說甚囂塵上、只多不少,甚至傳出那婦人已被滅口,豆漿攤主九族盡誅的話來;
這還不算,另一項更為惡劣的罪名亦落到了韓府頭上:隻手遮天、為所欲為。
在短暫的失望之後,會過意來的人們不但沒有怪解語軒難敵強權,還投予了最大程度的同情。
一時間,人們道路以目、敢怒不敢言。
反韓的情緒瀰漫了大宋上下。
在開禧二年七月十七日去品松山莊前,暮成雪亦有幾分沉重。
青二十七看她不似一貫的從容,推了她一把道:“韓君和比你高這麼多,你擔心什麼?”
暮成雪一怔:“什麼?”
青二十七:“他長得比你高一個頭,天就算塌了,先死的也是他啊!”
暮成雪用手指頭點了點青二十七:“小青你呀……”
青二十七:“好了好了,我知道很不好笑。你好歹給個面子,假裝笑一下嘛,又不會死。”
暮成雪終於是笑了起來,擁住了青二十七。
青二十七抱抱她:“你要沒了解語軒,我也一樣在你身邊。你要擺攤子,我來吆喝;就算你去討飯,那也是我開口要……”
“呸!哪有這麼慘!”暮成雪狠狠地打了青二十七一下。
而後她看著青二十七笑了一會,目光流轉、豔光四射,半晌方說道:“你若不離,我便不棄。”
不離?不棄?青二十七呆了呆。
暮成雪拍拍青二十七肩膀,嘻嘻地笑道:“我是誰啊?我是無所不能的暮成雪。自從我來到大宋,從來沒有什麼事能超出我的掌握。
“你不是對韓君和說齊天大聖翻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麼?總有一天,我要這天下人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如來佛!”
青二十七眨眨眼:“暮成雪,未來佛是彌勒不是如來。你不會要做武則天吧?”
如來是現世之佛,自有佛教起,就一直傳說將有未來之佛出世,拯救萬民於水火,這位未來之佛,就是彌勒佛。
武則天就自稱是彌勒轉世,除了她,歷史上有好幾位攪天動地的草莽都以彌勒自居。
暮成雪掩口而笑:“呀,還是你知識淵博,我暴露無知了。”說罷,長袖輕拂,裙角微旋,出門登上了她的雪轎。
青二十七目送那雪白的轎子從窗下經過,白紗輕揚,轎中人影影綽綽,如在仙境。
這仙子一樣的人,卻有一顆比修仙更大的心。
青二十七問出了她所能問出的最逼近暮成雪野心的問題,卻未能得到哪怕是接近真相一點點的答案。
開禧二年七月十七日,暮成雪在品松山莊與韓君和據理力爭。
她表示《新聞》真的很聽話,搞出這樣的無頭報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誰讓韓君和來得太晚,根本就不可能來得及重新做出個頭版來。
至於這事兒造成這樣的輿論效果,那是誰也想不到的,畢竟沒有先例。
在她半嗔半嬌的攻勢下,韓君和敗下陣來。
更讓他鬱悶的是,他不得不承認,消除這事兒影響的唯一辦法就是等時間過去,等人們遺忘,就像人們曾經遺忘過的千千萬萬件事。
然而,不論是他還是暮成雪,都沒能想到,這件事只是個開端。他們根本就等不到人們遺忘的那一天。
開禧二年七月註定是個多事之秋,十八日清晨,解語軒的大門被一群書生撞開,為首的正是那日在武林大會上出頭的白鹿洞書院邱愁秋。
花千葉雖然對最近解語軒連番有人闖進已經漸漸熟悉,可看到眼前的陣仗,還是吃了一驚。
這些書生一色的白衣白帽、連鞋襪也盡是白色,若非是在白天,怕是要以為無數白無常喧譁過街。
花千葉一時拿捏不準這些人所為何來,那邱愁秋施了一禮道:“失禮了,還請姑娘通傳一聲,我們要見暮成雪暮姑娘。”
其時青二十七正在聽風榭,聽見聲響走下樓來,邱愁秋看到青二十七,忙喊:“青姑娘。”
青二十七一掃那群人,其中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