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二十七作出一幅認真聆聽的模樣,實際上卻在那喊冤婦人的哭喊中,暗自分析此事背後到底是何方勢力:
解語軒及《新聞》走到如今,借了不少韓府之力;韓府若事敗,解語軒必將受此牽連,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有可能就此一擊而倒。
即便幾年後韓府捲土重來,解語軒邊上有汗青盟虎視眈眈,他們怎麼可能冷眼旁觀?落井下石是可以想見的。
對手既強,在被打壓之後重新而起,本就很難。
況且,韓府未必有再度翻身的機會。
如此形勢,暮成雪早就心中有數,所以一開始就沒有把寶押在韓府身上,她要做的,本來就是過河拆橋的事。
只是,現在這橋,她還沒用完,拆不得。
因而暮成雪抓的時間結點,不是現在,而是再過一陣子。
現在這個時間,比青二十七和暮成雪預計的來得早了太多。
青二十七不由地想多了一點:這婦人家的遭遇到底是偶發事件,還是有人設計?
如果是後者,不得不佩服他所選的時間點真好,一下就抓到了解語軒與史府在蜜月期、可與韓府卻心生嫌隙之時。
這件事,有可能很快地把解語軒放到韓府的對立面,讓她不得不撩動虎鬚;
韓侂冑還在位,他的勢力尚不能撼動,若在此時就與其對抗,後果可想而知。
手心生汗,青二十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位大嫂,請先進來休息一下,我們再徐徐圖之。”
不曾想,圍觀的人紛紛亂亂地嚷:“大嫂,你有福了,只要解語軒肯出頭,就一定能為你討回公道!”
也有人冷笑:“大嫂你要小心,解語軒向來和韓府走得近,莫不是要把你請進去,殺人滅口吧?”
還有人叫:“後兒《新聞》上會登今晚的事麼?我到時可要買上一份!”
…………
正亂著,一個身形如巨塔般的人站了出來,聲音亦是洪亮非常:
“解語軒好樣的,竟能不畏強權!我紀三佩服佩服!我是粗人,沒別的本事,文的幫不上忙,不過卻也要做做好漢,出一出頭,這位大嫂的人身安全,就包在我紀三身上了!”
青二十七望著他,可不正是在鎮江見過的那位太湖水寨的紀三麼!
再瞧那婦人並不驚奇的神情,這下她基本上猜出這事背後是誰的手筆了。
開禧二年七月十六日,解語軒收留一名得罪了韓府的婦人的事傳遍了全臨安。
這是個騎虎難下的局面。
開禧二年七月十五日夜裡解語軒上演的那一出上門喊冤,被有意無意地擴散到臨安乃至全武林。
整個臨安整個武林都在看解語軒是否會出頭為那婦人申冤。
如果解語軒為那婦人出頭,就是違逆韓府、損害韓府根本利益,必然會與韓府裂痕加大。
可要是不出頭,那《新聞》所標榜主持正義、弘揚正能量,豈非全是空喊口號、沒半點實質?
青二十七幾乎能夠想像將在《武林快報》登出的攻擊性文章,是如何地帶節奏、抹黑解語軒和《新聞》。
開禧二年七月十五日晚上,安頓好那婦人,青二十七與暮成雪把青衣堂和赤衣堂的骨幹從被窩裡挖了出來,徹夜開會,尋求解決之道。
這個晚上,青二十七再次領教了暮成雪的謀略與果決。
第二天一大早,解語軒赤衣堂首席花千重便去了臨安府。
得知花千重的來意,臨安府尹大人十分為難,但又無從拒絕。
因為解語軒與大宋官場的緊密聯絡,使《新聞》隱隱有了監督和彈劾的權力,短短几月,已經有官員被搞下臺先例。
雖說那背後有韓府的影子,而這次撞上槍頭是韓府自己,這讓他該怎麼辦?
但以語言一試探,花千重竟是未將韓府放在眼中的口氣,不由得他有些緊張。只得一面穩住花千重,一面暗暗遣人去韓府請示。
花千重氣定神閒地一條一條地詢問府尹大人,調查這案子是經了誰的手,是誰下的命令,走過什麼程式。
花千重對大宋的刑法竟然相當熟悉,問得府尹大人冷汗直冒,只得推說經辦的人今日休假,請花千重改天再來。
可花千重既然來了,豈容他輕易矇混過關?立即反唇相譏,府尹大人幾乎無言以為。
幾番交鋒下來,府尹大人想起那個花千重與楚樂一大鬧清鏡門的傳說,心中暗暗後悔,他怎麼就沒想到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