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何從的尷尬中解脫出來。
她忙向門口迎去。
撲面是一大束的菊花,鵝黃的、雪白的、紫紅的,一絲一絲彎彎曲曲的,一簇一簇微微低垂的,有圓如小盆的,也有一束之上長了十數朵的淡綠色小雛菊——與她初到劍閣那天買的幾乎一樣。
然後才是好好的臉。
“給你。”好好說。她的神情有點奇怪,不太高興又強忍住的樣子。
“給我?這不是你的最愛麼?我幫你放房間吧!”青二十七接過花束,心想昨晚上讓好好辛苦了,今天可得好好向她賠罪。
好好卻道:“我不要。我最討厭這種花。”
青二十七下意識地反問:“你討厭幹嘛還買?”
好好語帶譏諷地道:“因為你喜歡!”
青二十七不明所以:“呃……我哪有說喜歡?”
好好道:“你不喜歡幹嘛買?”
青二十七當時是幫楊巨源買花送給她的,這麼說,她並不喜歡花了?青二十七在心中為拍馬屁拍到馬腿上的楊巨源默哀:“哦。你是聽隔壁大嫂說的?”
那天她走得急,轉手把那束花送了隔壁大嫂——應該好好應該是從隔壁大嫂那聽說的——青二十七不由腹誹隔壁大嫂話太多。
她正想解釋,好好又沒好氣地說:“你抱著滿大街走,看到的人……多著呢,何用她與我說?”
青二十七對好好的怒氣摸不著頭腦,以為她是為昨晚的事,忙道歉道:“昨晚上對不起……以後再不會了。我明白……”
好好瞪她,打斷她道:“你明白什麼啊你!”
青二十七一怔。
好好不再理她,她卻不能好脾氣的好好憋了一股怒氣,巴巴地跟在好好後面:“好好,我錯了……對不……”
好好突然停步,青二十七一個收勢不住,差點撞她身上。
好好停下來,說了一句話:“陸公子發話了,若你想進那個屋子看看,儘管進去。”
青二十七呆住,忽然明白了什麼:他來過,他又走了!
她本可以見到他,可是她喝多了!
他是來見自己的嗎?是他照顧她的嗎?那些花,是他送的嗎?!
青二十七心裡亂作一團。
他既看到她,為什麼又再一次走開?他既知她在等他,為什麼不來?他既來了,為什麼不再多留一會?
要她不是真醉就好了!若她不曾醉得那樣厲害,她一定要拉住他問個清楚。
可是沒有可是。
青二十七問不到他,也問不了好好。
一時想,他是有重要的事做,她要耐心。一時又想,他若再不來見她,她便從此再不理他。
是了,就是這樣,若是十日內你再不來見我,瞧我還理不理你!
又想,若他第十一日來了,那她理不理他呢?
“待著作甚?來吃點稀粥。”好好說。
青二十七呆呆地看著她,好好卻宛若無事一樣,將一碗熬得正好的稀粥遞過來,回身把裝了碎酒壺碎藥罐殘羹穢物的垃圾袋拎出去。
這一天,好好再沒和青二十七說過一句話。
青二十七深知好好的性格,若她不問,好好就不會說。
她不願問。
還是那個理由,她寧可當面問陸聽寒。
於是便成了如此的局面,青二十七不問,好好不說;好好不說,青二十七也不問。
誰都覺得自己有理,誰都覺得那是尊重對方,誰都覺得事情已經是這樣了,就當你來開頭。
這個僵局無法開啟,原本簡單的事也變得複雜起來。
如果時光可以重來,青二十七一定死活都會從好好口中打聽到陸聽寒的去向。
哪怕結果如一,也不會令她遺憾一輩子。
可是沒有如果。
開禧二年九月二十一日,猶豫了許久之後,青二十七推開了那扇曾經上鎖的門。
入目,是供桌上滿滿的靈牌。
秋風灌入,青二十七打了個寒顫。
不是害怕,是從心底升起的一股愛憐。
這都是陸聽寒的親人,他孤單地在這世上生活了這麼久!
她恍惚間又回到了廢人谷與他共處的那夜。
他被噩夢驚醒,他額頭上全是密密麻麻豆大的汗粒,她默默過去坐在他床沿,伸衣袖為他拭去汗水,他閉著眼,按住了她的手……
她本想要安慰他,結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