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巨源和他的兄弟們說的都是軍國大事,青二十七插不上嘴,只得頻頻敬酒喝酒。
眾漢子見她酒量不錯、喝得又爽快,也就忽略了她有沒有在聽的事;十分盡興。
後來幾人愈喝愈開,青二十七漸漸覺得世界有些模糊,心想醉生夢死,一了百了,亦無不好。
再喝下去,幾個男子都失了態:朱福打碎了酒壺,陳安不知去房中何處拿了個藥壺來替,大家狂笑不已,傅檜又解圍說還好拿來是藥壺不是夜壺……
楊巨源拉著好好傻笑,也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
好好沒怎麼喝,一邊照顧這個照顧那個,一邊卻在瞄青二十七的情況。
青二十七的酒品一向不錯,喝多了不會亂說話,最多隻是傻傻地笑。
但這晚她終究是喝得太多了,覺得困得不行,又怕自己失控,便掙扎著起身,跌跌撞撞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她搖搖晃晃地走到一扇門前推了推,卻怎麼推也推不動,好容易湊上前去,臉幾乎貼在了門上,這才發現這扇門上了鎖,門上有個好大的鎖頭。
她直起身,誰知腳下一軟,幾乎要跌下地去;忙扯那鎖頭想止住墜勢——哪裡又扯得住!
在跌下地前,青二十七感覺到有什麼人扶住了自己。
是好好嗎?
她嘟噥著道:“好好是你啊?!我喝多啦!這個門怎麼開不了……不對不對……瞧我這記性……這屋子是不給人進的……不給人進的……我記得……
“唉呀,好高興!楚樂一說得沒錯,我真的就是個酒鬼!你幹嘛不喝多?你幹嘛不醉?陪我醉一場……”
這一天,是青二十七唯一的一次喝到失憶,卻是與完全不相干的人一起。
開禧二年九月二十一日,宿醉之後,青二十七醒得反而比平時更早。
像死屍一樣倒在床上,頭疼欲裂,胃裡還一陣又一陣地難受。
口中有醉吐後的餘味,真是再臭沒有了。
可她想了很久,也想不起昨天是怎麼回到房裡,怎麼倒頭就睡的。
不過,除了好好會做善後,還能有誰?
想到好好既要不讓場面冷掉,又節制地喝酒、照顧每個人,之後還要清理戰場,青二十七便覺得心中有愧。
同樣是女人,她這個女人,真不是女人!
她勉強支起身,卻覺得頭重腳輕,只得重新躺了下去。
醉後的人往往失水嚴重,她直到這時才遲鈍地感覺到口渴,剛想到要喝水,便看見床頭邊桌上放著一大杯清水。
她不作多想,掙扎著一氣將水全喝下,又再昏睡過去。
水迅速地被身體吸收,額頭涔涔地滲出冷汗,她在心裡無比後悔。
她竟然喝到傷!
都說借酒消愁愁更愁,也許醉時能忘記一切,可是醒來的難受,只多不少。
不知躺了多久,青二十七才爬起床。
院子裡幽幽的,沒有人聲。
好好出門了?青二十七以手扶額,在竹下輕輕閉目,森森的風從體外吹到內裡,身子依然像飄著的。
睜開眼,目光落在一道門上。
原本上鎖的房間,一夜之間,鎖沒了?
依稀記得昨夜失憶前,自己似乎抓住那個鎖頭狠狠地搖晃,瘋狂地想要開鎖,想要闖進去。
怎麼一覺起來,這鎖就不見了呢?
青二十七有點發痴,走近前去,撫在門上。
好好曾經告訴她,這個房間一直是上鎖的。
陸聽寒沒有說房間裡是什麼,好好也就沒有多問。
好好既然如此說,青二十七便也沒有多想。
人都會有秘密,又或者,這根本也就不是什麼秘密的房間,只不過是他收雜物的地方呢?
青二十七自認為是個很有自制力的人,然而在開禧二年九月二十一日的這個早上,她卻對自己昨晚的行為感覺到不可思議。
她曾經在某處看到一句話:“她窮盡一生都在試圖看清他的心裡究竟藏了什麼。可費了無數心思開啟他的心房,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空空如也。”
青二十七為什麼會在酒後失態,死活想要開啟這個上了鎖門?
如今回想,那該是她的某種執念。
她把這個上鎖的房間,當成了陸聽寒未曾對自己敞開的部分。
而它現在推門可進,她卻遲疑了。
忽然間,大門“呀”地一響,把她從不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