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時,段舞和楚樂一嘰嘰咕咕了很久,青二十七猜他向她介紹了一些他們那個時空的催眠術手法。
整個下午,段舞一直靜坐冥想。
青二十七和楚樂一不敢打擾,站得遠遠地聊天。
楚樂一問:“你掛念暮成雪麼?”
青二十七道:“挺掛念的。石飛白縱然再愛戀她,若與族人利益衝突,你讓他如何選?”
楚樂一:“說不定她已經死了。”
“不會。”青二十七笑笑,“她不會這麼輕易死。”
楚樂一“呸”她:“你大預言家啊?了不起啊。你說她不會死她就不會死?”
青二十七:“你這是盼著她死?”
楚樂一:“呸呸呸!在你眼裡,我就這麼狼子野心?”
“知道了知道了,你也擔心她嘛。”青二十七盯住黑沉沉的石山群,輕輕地說,“你信我。我不會亂說的,她,不可能這麼輕易死。”
楚樂一揮揮手:“承你吉言!你倆心心相印,心靈相通,互有所感。行了吧!”
暮成雪……青二十七心裡微顫。
夜幕降臨。他們回到離石山最近的小村落。
因為擔心催眠施術如前般遭到失敗,他們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找了戶人家借宿。
段舞在房間裡點起幾根燭火,讓青二十七平躺下來。
她的目光平穩而堅毅,這是青二十七未見過的段舞,有點陌生。
她想要怎麼做?
燭火靠近,青二十七被那光逼得眯住了眼,只聽得段舞問道:“很亮?我滅掉它,你就不會再覺得亮了。”說著,果然將那燭火挪開。
青二十七不明白段舞要做什麼,她盯住帳子上的陰影。
然後她看見段舞的臉在眼前,溫柔極了;她的手輕輕撫在她的額頭,亦是輕柔之極。
她聽見段舞柔聲說道:“想睡的話就睡吧。我陪在你身邊。好不好?什麼都別想,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段舞的指腹柔且暖,一點一點地從青二十七額頭按壓往下,她輕輕地數數:“一、二、三、四……與我一起數……”
是精神緊張得太久麼?青二十七在段舞的引導之下昏昏入睡。
四周……好黑……青二十七彷彿飄在黑暗的中央,沒有支撐之物,她浮在那裡,浮在虛空。
她聽見一首歌,那是媽媽唱的歌。
一道光從遠處過來,就像剛才的燭火,刺得她無法睜眼。
突然,燭火從一個小點綻放出陽光般的光芒,青二十七在一瞬間被拋入了極亮。
她看不清,什麼都看不清。
“你今年幾歲了?”什麼人在慘白的虛空裡問道。
青二十七搖搖頭,她想要說話,可是為什麼說不出話?
她的額頭沁出汗,她想要從夢境中醒來。
神示般的聲音安慰了她:“你十八?不,十七,十六,十五,十四……恩,原來你今年三歲了。三歲的小朋友,你會唱什麼歌?”
不由自主地,青二十七哼起媽媽常常唱的那首歌。
“午夜無伴守燈下,春風對面吹。
十七八歲未出嫁,見著少年家。
果然標緻面肉白,誰家人子弟。
想要問伊驚歹勢,心裡彈琵琶。”
…………
極亮的虛空裡,那神示般的聲音繼續說話:“很好聽,你唱得很好聽。媽媽在身邊麼?”
媽媽?!
虛空結界如地震一般強烈地晃動。
青二十七看見一頭白額猛虎關在籠中,不停地衝擊牢籠;耳邊卻是紛亂的槍聲、慘叫聲、腳步聲。
我在哪裡?我這是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