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話說到這個份上郢掌櫃會離開,實際上則不然,還微笑著端莊坐好,木芍都有些驚訝於她的厚臉皮。
不過郢掌櫃一個女子在眾多男子中脫穎而出,得公子賞識後獨佔一方營生,也就不覺奇怪了。
商賈地位一直低下,沒點子厚臉皮都站不穩腳跟。
沒點子眼色也不行。
以至於許玉冉發覺整頓都被人盯著,細細地打量,她要是抬眸望去,對方會露出一個和善的笑來。
偶爾會問上一兩句不痛不癢的話,實際上是在旁敲側擊地打探她和容輕澈的關係。
許玉冉發覺容輕澈不吭聲,但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為她夾菜,姿態盡顯親暱,心裡也就明白了。
郢掌櫃這樣已經做到能見東家的人物,容輕澈肯定不好換人,或是一時半會找不著替代之人,才會允著對方的心思。
現在看來是不想要這個麻煩了,藉著她讓對方識趣呢。
故而在郢掌櫃盯著她腰上的手說:“東家眾多紅顏知己中,也就紅蕖姑娘有此殊榮了。”
她答:“近水樓臺先得月罷了。”
頓時,容輕澈意外地看她一眼。
木芍當自己是陣風,眼珠子繞著對面的兩人轉,至於郢掌櫃,她知道就算天底下的女子死光,公子也不會與她相守。
郢掌櫃模樣身段也不差,家世的話,容家人並不看重此,只是她家公子心底不知不覺間裝人了。
“是啊,紅蕖姑娘身在雲京,又是木芍姐的妹妹。”郢掌櫃的語氣別說有多酸,酸著酸著臉色難堪起來,因為她看見東家在笑,不是平日裡的那種笑,而是隱隱透著種溫柔和驕傲。
有什麼好驕傲的?
紅蕖一句“近水樓臺先得月”就驕傲上了?
公子這模樣,怎麼跟被紅蕖拿捏一般。
郢掌櫃一口酒灌下去,心底悶悶不樂,杯子放在桌上都有聲,緊接著又倒,酒杯懟著許玉冉面前的。
許玉冉身上去拿酒杯,手腕再次被握住,容輕澈示意她不用喝。
許玉冉看都沒看他一眼,抽出手和郢掌櫃碰杯。
容輕澈:“……”
木芍憋笑。
“敬你,郢掌櫃。”許玉冉知道郢掌櫃心裡有些動搖了,當然不可能徹底放下,放下一個人哪有這麼容易。
郢掌櫃見她喝得乾脆,不想落於下風,又倒一杯過去。
許玉冉也想她喝酒了能消點氣,你來我往的,喝下去大半壺酒,容輕澈和木芍一人攔一個都沒攔住。
郢掌櫃喝著喝著,眼淚嘩啦啦地流,一個勁地講訴自己對東家有多喜歡,喜歡到不介意東家有多少紅顏知己。
還說:“紅蕖,東家喜歡你,我讓讓你,你做大,我做小。”
許玉冉頭昏腦漲,下意識就要點頭。
下巴忽地被一隻大手撐住。
容輕澈咬牙切齒:“你敢給本公子點頭試試!”
許玉冉側頭,雙頰緋紅,雙眸也像浸泡在酒水裡一般,霧濛濛的。
容輕澈喉頭一動,鬆手。
砰!
許玉冉腦袋直接砸在桌上。
容輕澈和木芍都愣了,趕忙過去檢查,人已經閉眼睡過去。
容輕澈鬆一口氣,見她額頭紅腫,又氣又好笑。
另一邊的郢掌櫃也湊過來想看看,她剛哭過,眼睛又幹又澀。
趁著人睡過去,她仰頭道:“東家,您覺得方才的提議如何?”
容輕澈冷了臉:“郢掌櫃,我本以為你是聰明人,懂進退,現在看來不是,你不收了心思就舍下富貴的生活離開。”
郢掌櫃身子一縮,沒有再說話。
木芍拍拍她的肩膀,勸道:“行了,東家心思不在你這,不論你怎麼努力也得不到。”
郢掌櫃甩開肩膀上的手,轉身離開。
木芍也說:“公子,我這生辰過完了吧?”
“今日這頓每人一千兩。”容輕澈說,“去找郢掌櫃要。”
許玉冉的他自己要。
木芍聽出弦外音,嘴角忍不住抽抽,說:“公子真一分不給紅蕖留啊?一個姑娘家沒點銀錢傍身怎麼行。”
容輕澈正要開罵,木芍識趣地撤了,大門都沒時間走,一轉身從窗戶跳下去。
容輕澈一陣無語。
他其實只想說“話多”。
“人都走了,還睡。”容輕澈戳戳許玉冉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