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輕澈的出現後,許玉冉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有震驚,有疑惑。
姚敏才只有震驚,敏銳地猜到什麼。
“你就是雪月樓的幕後之主?”姚敏才微眯眼睛,“沒想到容三公子竟然在做皮肉生意,也不怕毀容家的將門名聲?”
“他不是。”許玉冉不知道容輕澈為何出現,但容輕澈救她護她,她就不能陷容輕澈於危險,“容三公子是我的恩客。”
恩客二字,許玉冉從沒想過會從自己口中說出。
趁著二人怔愣之際,她繼續補充證據:“姚公子先前讚我賣藝不賣身,實際不然,只是容三公子包了我,只許我偶爾賣賣琴藝打發時間,不然我也住不到這層。”
姚敏才似信非信。
許玉冉主動往容輕澈的身旁站去,她整日燃香,身上一股淡淡的寺廟香火味,竟然意外地好聞。
容輕澈伸手摟住她的腰肢,不算細,平日不見出去走動走動,整日不是坐著就是躺著,難怪要長點肉。
摟著怪舒服。
他開啟摺扇,一副風流樣。
“有我在,姚公子哪裡來的自信覺得紅蕖會看上你?你一容貌不如我俊俏,二身高不如我高大,三富貴不如我,除去眼光不錯,實在沒有值得稱讚的地方。”
許玉冉是知道他嘴巴里淬毒的,倒也沒想到是這麼個不饒人法,哪怕是相府公子,也絲毫不給面子。
“再看看你身上衣帛,你手中銀兩,都是家中父母長輩所賞所給,有哪一樣是自己掙來的?”容輕澈人雖風流,卻靠自己的男子掙錢養著一大家子穿金戴銀,完全有資本數落京中的世家子弟。
姚敏才頓時羞紅著臉。
“容三公子何必咄咄逼人,你樣樣比我好又如何,還不是放任玉冉在這等地方蹉跎歲月,不為她贖身還不娶她入府,只管自己風流,不管她往後的日子。”他冷聲質問,“容三公子又比我好到哪裡去?”
“我是真心要娶玉冉過門。”
“為妾?”容輕澈直擊要害,“你既然真心喜歡玉冉,真心娶人過門,為什麼不是為妻,而是為妾?”
許玉冉望過去。
姚敏才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也想娶玉冉為妻,可……
“你也想娶玉冉為妻,可玉冉是罪臣之女,還流落在雪月樓,哪怕只是賣藝不賣身也是煙花女子,你姚家門第高貴,能做個妾已是不錯。”容輕澈目光灼灼地盯著他,聲音微微冷冽,“是嗎?”
心思大白於人前,姚敏才頓時無可適從,對著許玉冉說:“不是,不是這……”
這話他又說不出來。
因為是的。
他就是這麼想的。
姚敏才覺得這樣的想法沒有任何問題,如果不是他苦苦央求,玉冉甚至沒辦法入府為妾。
只是被容三公子那麼一說,他好像罪無可恕一般。
好像只是納為妾室是在侮辱玉冉。
他並未想過侮辱玉冉,只是事實如此而已。
姚敏才羞憤出聲:“那你呢?容三公子你呢?你能做到比我好嗎?你敢娶玉冉為妻嗎!”
容輕澈嗤笑:“你怎知我……”
“好了。”許玉冉出聲打斷,姚公子的話語她能平靜聽著,容三公子的話她不能,更不能聽到“你怎知我不敢”類似的承諾。
從前遇見時她就知道不可能,許容兩家勢如水火誰人不知。
容家人團結得很,個個都是恩必償仇必報的性子,許家沒有出事的時候處處都被容家壓著,要不是二哥和秦姨娘自己的造化,許家都出不來一個狀元。
更別提許家出事,她淪為階下囚,罪臣之女,落腳雪月樓。
容輕澈於她有救命之恩,平日裡他喜歡逗著人玩,她就隨他逗好了。
反正容輕澈紅顏知己眾多,產業眾多,實在忙得很,也不常遇見,就顯得更加沒關係。
捅破窗戶紙不是明智之舉。
許玉冉上前一步,對姚敏才說:“多謝姚公子厚愛,只是我不願跟姚公子走,我一直將姚公子視為知音好友,無半點男女之情。”
“你在氣我不能娶你為妻嗎?”姚敏才心中難過,眼底隱隱有淚,“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我知道姚公子真心待我,為徵求長輩的同意姚公子吃了不少苦,為妾已經是姚公子能給的最好的,玉冉謝過姚公子這份盛情。”許玉冉多年不見笑,這一刻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來,頓時恍了容輕澈的神。